🔸我流续写,全员生存if,时间线黄金之风五年后
🔸Summary:2006年春,那不勒斯原本被逼入死角的毒品贸易竟然再度死灰复燃,而随着‘热情’的BOSS乔鲁诺乔巴拿及其副手们的几番调查,发现这一切的幕后之人竟然……
🔸禁毒文学,jump文学,血腥描写警告,含大量JO系物理,时停解说以及大声密谋
🔸全文4W字一发完结,一个故事,两个世界,三个视角,前两章为上帝视角
🔸如果需要bgm那么:这个
『一.复生之章』
2006年的那不勒斯,地下黑帮组织已经完全由‘热情’掌握。在新任教父乔鲁诺乔巴拿上任之后,他以他的铁血手腕,连同他的左右手们一同将那不勒斯原本泛滥的毒品交易一步步逼退至狭小角落。
在巨额利益的驱使下,部分毒枭伙同北意地下黑帮,对‘热情’进行了史无前例的反扑,原本声势如日中天的‘热情’不得不死守南意据点,以罗马为界,划下了一道势力的南北分界线。
原本毒品泛滥的南意从此像是笼罩在了一层半透明的保护网中,本地的毒枭们不得不缩在角落苟延残喘,却又因忌惮‘热情’的势力以及这名年轻教父的手段而不敢造作,扩张生意。
本应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在那场战役的五年后,2006年4月,乔鲁诺却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那正是在这位名叫乔鲁诺乔巴拿的年轻教父的21岁‘生日宴’上。
2006年4月16日,这一天本是一年一度的复活节,在基督徒数量相当之多的意大利,这是庆典与祈福的节日,但是在坐的这几位却没有如此选择,而是聚成了一桌‘生日宴’。
虽说是‘生日宴’却与家宴无异,在场只有不到十人,多是经历过‘那一战’的人员,是能够令‘热情’的一把手乔鲁诺全额托付信任的同伴。这名教父的身世与真实年龄皆笼着谜团,也许有资格得知这些的只有在坐的这几人了。
在经过了五年之后,无数出生入死的战役与愈发炙手可热的权势并没有在这些人之间划下分毫的隔阂,他们与那些结束了白日工作之后相聚休憩的普通南意大利人别无二致,围坐在圆桌之前肆意闲聊。
在场竟然没有一人超过30岁,而正是这些年轻人,却掌握着意大利地下势力最强大的黑帮。
桌上多是这场‘生日宴’的主人公,乔鲁诺.乔巴拿喜欢的事物——本应是饭后消遣的甜点竟然占了半数。
精壮却身量不高的黑发青年,纳兰迦.吉尔卡挑出了盘中的一块蜜瓜火腿,神色嫌厌的用叉子抵着木签,将木签抽出,而后将卷好的火腿片甩在了碟内,满意的插起了其中的蜜瓜送进口中。
他突然的怪叫了一声,一把将叉子拍在了桌上,指责道
「米斯达!你干嘛突然拍我!」
一旁深肤色的青年,盖多.米斯达则打了个哈哈,抬手抱在了矮个子青年的肩膀上
「我说纳兰迦,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在挑食啊,最近也快要到你的高中升学考试了吧?不再多吃点肉你的脑子到时候真的没问题吗?」
「适量食用坚果与奶蛋也可以提供大脑所需的养分」
另一道温和而礼貌的声音也插入了谈话,桌对面的另一名青年,潘那科达.福葛站起了身,分出了一块撒满了坚果碎的奶酪蛋糕放在了纳兰迦的桌前
纳兰迦应和着点了点头
「福葛说的对嘛,我的学业进程可都是他负责的哦!才不会听你瞎说的」
「纳兰迦的升学考试是在五月?」
对面的长发男人,雷欧.阿帕基轻咗了一口杯中的白葡萄酒,在杯上留下了一枚暗紫色的唇印
「我是早就忘记当时的场景了,现在想来在22岁这个年龄还能够享受无邪的学生时代真是令人羡慕啊」
在场似乎没有一人觉得一名22岁的青年还在准备初中升高中的入学考试有什么不妥
「高中入学考试的话……我可能还有一些记忆」
衣着时尚的粉发女郎,特里休.乌娜稍作思索,而后她单手优雅的扶着脸侧,带着些许戏谑的笑道
「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可以抽出一些时间来回忆一下帮帮你」
「呜哇——算了吧特里休!当模特这么多年你真的还能记得初中的那些东西吗!」
「这可是来自‘好友’的贴心帮助哎?要帮助你辅导我还要特意再从米兰飞过来一次」
而就在此时,在愈发吵闹的人语声中,却突兀传来了一道刺耳的铃声。
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乔鲁诺专留的一道紧急电话,哪怕在打算放松休息的时间他切断了所有其他的联系方式,这道紧急电话他也会一直保留着,经由这道电话的消息无一不是重中之重。
它已经有接近半年没有响起过了,甚至让人以为他的线路是不是已经出了故障,但是它却在这个本应该是娱乐聚会的时间响起。
在场除了已经脱离了黑帮,不明白这道电话的含义的特里休与纳兰迦依旧在嬉笑顶嘴,其余众人皆瞬间神色凝重的嘘声沉默
在这样空气仿佛凝滞了般严肃的氛围里,拌嘴的两人也察觉了什么似的收回了玩笑的心态,一同背靠在椅上嘘声不言了。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
坐在主位的高挑青年歉意的一笑,而后离开了他的坐席,留下了桌前死寂的沉默
片刻过后乔鲁诺将手中的电话放下,落坐回了桌前,在一众沉默的注视中无所谓的笑笑
「刚刚说到哪里了?」
在刚刚尚未加入谈话的稳重青年,布鲁诺.布加拉提在此时却第一个直裁了当的开口道
「是什么事情?乔鲁诺」
「没有必要在今天说吧?布加拉提」
「既然是从那个电话打来的,那么应该有现在就说出的必要。」
「就是嘛,乔鲁诺,」
米斯达接过了布加拉提的话头
「要是不现在说,拖得越久我心里就越犯痒痒,连这杯葡萄酒喝起来都像是白水一样。」
「好的」
乔鲁诺收回了刚刚摆出的无所谓表情,微微的颔首
「那么我和纳兰迦先回去了」
特里休突然起身歉意道
「不用了」
乔鲁诺手按在了桌上,摇了摇头,示意特里休不需要这样避嫌
「你们知道也没有关系的,刚刚得到的消息是——最近那不勒斯地区出现了新的毒品市场,而且……没有来源」
没有来源,消息传递到‘热情’的顶头上司这里时务必要准确,而电话中说明的「没有」来源则证明着情报小队已经进行过严密排查,也没有找到这新的一批毒品的走私渠道。
——这不可能
潘那科达.福葛背贴着丝绒靠椅,抿唇道
「在意大利境内,禁止种植鸦|片罂粟,毒品只能通过走私流入。走私则是需要‘途径’的,这样的途径多为固定的港口渠道,由地下毒枭所掌控。而毒枭向来都像是珍惜着嘴前腐肉的秃鹫一样将毒品走私的渠道把控在手里,绝对不会让出一分一毫」
布加拉提十指相叉,神色更显凝重
「也许……是通过替身能力达成的走私也说不定,就像我的钢链手指一样。」
曾经有敌人在这名‘热情’二把手的面前开过一个玩笑
「哈哈哈哈哈……你的这个能力,不去运毒真是可惜啊,啧」
后来那个人被卸成了八块。
毒品交易,凡是和那不勒斯地下党沾了一丁点边儿的人都知道,这一向是这位‘热情’的二把手向来最在意的事情,他甚至对‘毒品’有着一种深恶痛疾的态度,以至于在五年前刚刚成为‘热情’二把手的时候,有关于‘毒品’相关的协议,再坐的各位都心照不宣的并没有交由到他的手上处理。
「毒品」交易在那时不可能一刀切断,一些让步的举措不得不采用,这是必要的过程,布加拉提无言接受了同伴的好意,并信任着同伴,在那时没有过问过这些东西。
而现在,在毒品交易已经被逼入死角的那不勒斯竟然再度出现了未知的毒品市场,这足够他再度燃起心中的那股久违的——「恨意」
「的确很有可能是这样,我已经下达了将调查方向扩展到新晋替身使者相关上的指令,但是有关于毒品来源的调查依旧不能停止。」
当在坐的全员均轻轻颔首表示同意之后,坐于主位的金发青年举起了酒杯,在众人或忧心或思虑的表情中,露出了能够令所有不安定的心重归平稳的微笑
「那么——现在就继续庆祝乔鲁诺.乔巴拿的生日吧」
「以及——复活节快乐」
『二.红之章』
2006年5月3日,10:00 AM,一辆涂装隐蔽的越野车行驰在土耳其南部边境线。
身着便装的黑发青年手中握着一面小小的表盘,表盘内像是指南针一般只有一根指针,但是它指明的方向明显不是南方,而是偏东的方向。青年一边看着指针的指向,一边比对着手中的地图。
「在下一个路口应该可以右转了,福葛,我们应该快到了」
黑发青年吩咐道。
正坐在驾驶位的金发青年,潘那科达.福葛面色有些疲惫,是连续的驾驶使他的注意力时刻保持在紧张状态,他瞥过了一眼黑发青年手中的‘指南针’,抱着些许疑惑的态度问道
「这个指针是替身能力的产物?它是如何告诉你快要到终点的,布加拉提,我看它的外观与指向并没有什么变化」
位于副驾驶座位的正是‘生日宴’上的那名‘热情’的二把手,布鲁诺.布加拉提,很难令人想象身居高位的他会亲自去做这种私下的调查,除非这是相当机密的,同时也是令他过分在意的事情。
「它的重量在变轻,现在它已经轻得如同海鸥的羽毛一般了,而当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就会消失」
布加拉提将地图调整了方向,以便于转弯后的比对,而后他看向了正在驾驶的福葛
「换我来开一会吧,你现在应该有一点累了」
「不用了,布加拉提,既然快要到达了我就再坚持一会,而且一会也许还有别的东西需要你去应对,毕竟我的替身能力不太好控制」
越野车最后停在了路边,因为更加接近目的地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这样平稳的公路能够行驶,可见这里究竟有多么的隐蔽,两道人影追随着指针的指引,穿梭于山间密林。
他们停驻了脚步,随着双眼被鲜红的浪潮占据,布加拉提手中的指针如同破碎的泡沫一般化作细小的粉尘,顺着他的指缝流淌而下。
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一片罂粟花田,也是最新出现于那不勒斯地下市场的部分毒品来源地。
这满目妖艳的红色令二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放轻了脚步,缓缓的向艳红的花海走去。
然而一道稚嫩的声音却令他们的脚步猛地一顿
「——叔叔!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在低头看到来者仅仅是一名年幼的中东面貌女孩之后,两人稍稍松了一口气。福葛贴近了布加拉提的耳朵,小声为他翻译了女孩的话之后,而后福葛弯下了身,放松了神色,用柔和的语调回答道
「我们只是行人,偶然路过了这里,被这里美丽的景色吸引了过来之后,就忍不住想要靠近来看一看」
衣着普通的褐肤色小女孩用力的点了点头
「唔!是这样呀!你们也觉得这里很好看对不对!要不是那个哥哥来过这里这里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好看呢!而且呀——」
说罢,女孩伸出了刚刚一直背在了身后的右手,那正捏着鲜红花朵的花梗,随着她的指尖搓动,花瓣如同吉普赛女郎火红的舞裙般旋转着。
她将花朵递到了福葛的面前
「你和他一样好看呢!这朵花就送给你吧!」
福葛沉默着,迟迟不肯伸出他的手
「福葛?她说了什么」
「她说……要把花送给我」
布加拉提也沉默了,他抬眼,望向了女孩身后那随风舞动着的罂粟花海,额头分泌出了细细的虚汗
他想到了什么。
五六岁的孩童,正是纯真的年级,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也不知道灵魂的尊严。她不知道掌中的花朵有多么危险,剥夺了多少生命,燃烧的青烟又吸走了多少的灵魂。在孩童的眼中,也许只有他们想要与喜欢的东西,所以他们习惯于用自己的手段,比如哭闹与耍赖去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而现在,在这个女孩的眼中她手中的只是一朵美丽的花而已,而她想要把花朵送给她想要亲近的人。
眼前的红浪涌动着,几乎快要将他们吞到它的肚子里。
布加拉提看到福葛俯身接过了女孩手中的罂粟,他们又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东西。女孩带着他们向花海的中央走去。
布加拉提浑浑噩噩的迈着僵硬的步伐跟在了后面。
他想到了更多的的东西,他的牙尖在战栗
那些令无数瘾君子趋之若鹜的「毒品」就是在这样看似贫瘠的土地中生长出来的,这是毒品贸易的第一环,而像这样的土地在这个世界上不知还有多少,从这些土壤中生长出的毒素最后扩散到了全世界。
而他们目前能做的只有控制港口的走私以缩小这些东西在意大利的市场,但是就算它们不流入意大利,也还有其他的地方。
恍惚间他看到了眼前的是一片升平的景象,意大利的港口已经尽数被‘热情’掌握,街道边栽倒的那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自残着身体的瘾君子已经几乎消失,不会再有人而因此流离失所,不会再有家庭因那些罪恶的东西而变得支离破碎——这是他梦想中的景象,而他也正为此而努力着。
布加拉提的步伐变得有些错乱,他迈进了花海,像是迈进了被鲜血填满的沼泽,黏腻的血色如同油漆般粘在了他的脚底,他甩不掉它。
但是‘毒’就算不流入意大利,也有着它的市场。它将如台风过境般摧毁掉多少人生呢?
人站在了越来越高的地方,反而看到了更远的东西。
冷汗绵绵不绝的自布加拉提的下颌流下,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
突然一声爆喝令他猛地一个激灵,一伙农民打扮的中东男女抢过了原本领路的女孩,护在了他们身后,而他们则抄起了手边最有攻击性的物品,或是钢叉或是镰刀,锋利的尖刺对准了这两名无比显眼的,轮廓深邃的白种人。
原来在二人心不在焉的时候,已经被附近的村民发现,他们摆出了相当排斥抵触的态度,甚至有人掏出了猎枪向空气中‘砰’的打出了一枪以示警戒。
枪声在空气中回旋着,惊飞了休憩的野鸟
但是却并没有更高层次的武装者出现了,这座村庄的罂粟种植史尚短,位置也过于偏僻,所以还没有被毒枭们列入压榨管控的范围。
既然农户们摆出了这副态度,那么应该也是明白所种植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罂粟的巨额利润足够山坳中的愚昧落后小村过上更好的生活
「只要自己人不去碰,这些东西卖出去之后我们也管不到了」
大概是抱着这样自私而逃避的心态吧
另一边的布加拉提与福葛明明只有两个人却显露出了如狮如虎的气势,与对面的农户们僵持不下。金发青年在交谈中声音逐渐拔高,额头的青筋渐渐崩起,愠怒的握紧了拳头,却被布加拉提一把按住了肩膀。
应该对这群愚昧的村民扣押吗?暴力审讯拷问吗?
「福葛,他们的确是毒品链的第一环没有错……但是毒品的‘罪恶’他们究竟占了多少的份额?如果将毒品交易所得的金钱换算成‘罪恶’,那么他们也许连一成都占不到吧……」
「只要有交易的‘市场’的存在,我们这样做也是没有用的」
布加拉提的视线扫过了那个被大人们护在了最后面的女孩,摇了摇头
「他们有透露他们的‘金主’是谁吗?」
福葛后退了两步,冷静了之后颦眉回答道
「他们不仅仅是不愿意透露他们金主,而且还将‘那个人’当做了神明一般供奉,刚刚那个女孩说自从‘那个人’来到了这个村庄之后,一夜之间红色的‘神花’就开满了漫山遍野,所以他们一定不会出卖‘那个人’。而现在,他们不仅将我们当做了‘那个人’的敌人,还以为我们想要抢夺这些,这些东西,——我们怎么可能!」
福葛依旧紧握着拳头,可见在这段话里他省略了多少来自对面的谩骂与羞辱,最后他嘲讽的哼出了鼻音
「就是没想到罂粟这被古希腊人奉为的‘神花’竟在这里重新找到了它的‘本职工作’」
「那么有关于‘那个人’的情报,你现在知道了多少?」
布加拉提的视线冷漠的与农户们对峙着,接着问道
福葛欲言又止,而后用生涩的嗓音答道
「从那个女孩那里已经得到了一部分有关于对方外貌的情报……以及‘那个人’出现的时间」
「已经够了,我们回去吧,剩下的交给阿帕基来调查」
二人在冷酷的对峙中后退着离开了花田,当坐回了车上的时候,布加拉提却没有立刻启动汽车,而是双眼平静的看向了福葛
「刚刚你的话似乎并没有说全吧,福葛?」
福葛哑着嗓子,眼睛看向了一边
「那个女孩描述的人,其实……」
……
听闻了福葛的话后,布加拉提陷入了短暂的呆愣,而后他安抚的笑了一笑
「不会是他的,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不是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秘」
但是布加拉提却依旧没有启动机车,他闭上了眼睛,看似是小憩,但是眉间的沟壑却宣告着他此刻的心情没有那么简单。一种莫名的心绪正如同蚂蚁一般啃食着他的心脏,带起了诡异的麻痒
「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闻言后抬头,嘴唇颤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任何的音节
福葛觉得他或许猜到了布加拉提现在正在想些什么,那也许是对自我的质疑,也许是更深层次的苦痛,他带着些许的试探,接着说道
「我们也许还不需要去想太遥远的事情」
布加拉提叹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那些无力与疲惫的感觉
「我知道的,不过,福葛,当有一天我们的地盘儿再大一点,那么我们……」
福葛接着布加拉提的话说了下去
「是‘世界’, 我们不需要再自我怀疑下去,布加拉提……乔鲁诺他一直给予了我这样一种感觉」
「——他可以改变世界」
布加拉提的眉头稍稍放松一些,抬手启动了机车,望向了前方
「是……他无论何时总会给人带来希望」
***
2006年5月4日,1:00 PM,意大利,坎帕尼亚区西南部
『坎帕尼亚区,位于意大利西南部,多山地与盆地,而沿海平原则由于良好的气候和来自于维苏威活火山的火山灰适宜农作物的培育。愈多村庄和楼房建立在维苏威熔岩流经的平原,而千年前便覆灭在火山灰中的庞贝古城正依山傍海,俯视着这歌舞升平中的危险』
山坡上有那么一片红色在低矮的平原处看来极为显眼,有三道人影正穿梭于红浪其中。
「哇这些花我看起来都一模一样啊,难道这里面还真的能有什么‘花样’不成!」
米斯达眯着黝黑的眼睛,似是要在这片花海中看出什么所以然。
风带来了一阵潮腻的湿气,鲜红的海洋涌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海底亮出了獠牙一般蠢蠢欲动
米斯达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头皮发麻的接着说道
「所以说这都是些什么花啊,我怎么觉得这地方给我感觉阴森森的」
「这是意大利罂粟,有些地方也叫它虞美人」
乔鲁诺的视线没有离开手中的路线图回答道
「那些玩意就是从这花里产的?直接就种在山坡上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乔鲁诺闻言摇了摇头
「不是的,意大利罂粟虽然也是罂粟科植物,有一定的毒性,但是却没有成瘾性,无法如同鸦|片罂粟那样用来生产毒品,所以它允许被当做观赏植物种植,而我们眼前这些的就是一片虞美人的观赏花田。」
「但是你们不是说这里是最近出现的那批新毒品的来源嘛?」
「情报显示那批毒品是来自于这里没有错」
另一位身量与乔鲁诺相似的青年,阿帕基在思索中开口接过了话题,声音低沉
「我本以为对方采用的是以假乱真的混种手法,在虞美人中掺杂了鸦|片罂粟种植之类的,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吧,这一片花田中全部都是虞美人,连一小瓣鸦|片罂粟都没有……对方究竟是什么能力,难道真的能从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玩意儿中练毒不成」
就在此时乔鲁诺弯腰蹲下,手摸向了其中一朵虞美人,花瓣变作了火红的蝴蝶,蝴蝶乖顺的伏在他的手指上,丝毫没有飞起的意思。乔鲁诺有些意外的抖了抖手指,但蝴蝶像是认准了他的手指就是它栖息的那根树枝一般,迟迟不飞起
「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虞美人没有错,但是……」
他的指尖又捻起了一点花下的土壤
「这里腐殖土含量似乎有一些过高了,按照正常的花期来讲,这里不应该有这么多腐殖土才对」
调查的结果指向的毫无杂质的虞美人,不愿飞起的蝴蝶以及异常的腐殖土,这一切看似无法关联的谜团将由仿若专门为此而生的「忧郁蓝调」来破解
阿帕基抽出了一只夹在手臂之下的地图,上面标注了几个显眼的红叉
「情报小队有一个人的能力是重现足迹,他们已经事先来到这里找到了几个异常的足记,今天我要做的就是将在这几个异常的足迹的主人重现」
「那么事不宜迟,开始吧,阿帕基」
在排除了一对激|情野战的情侣以及一名执着守在花海中的摄影师之后,一行人来到了第三个地点,一个偏中心的位置。
忧郁蓝调伴着倒带的‘嘟’声渐渐抽长了他的身形,金色的发丝缓缓自忧郁蓝调原本浅紫色的头顶生根拔长,两颗被扩音器填满的眼睛生出了两颗碧绿的眼球,咕噜的一转,嵌在了熟悉的眉眼上,他的嘴角带着他惯有的,成竹的笑意,但是在场的三人看来却如同阴风吹过背脊一凉
「你们看我|干嘛,这是忧郁蓝调复写出的相貌而已,而且我也不至于会被这种障眼法骗到吧」
注意到了另外二人的眼神,阿帕基无语道
「但是无论怎么说,这个都做的太像了吧!不,这根本就是做的一模一样吧!」
米斯达绕着忧郁蓝调复写出的人像转了两圈,惊叹的啧啧称奇
乔鲁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走到了忧郁蓝调面前,就像是照镜子一般,面前的是与他一模一样的金发青年,青年碧绿的眼瞳中映照出了乔鲁诺此刻冰冷的眸光
虽然他没有显露,但是在场的另外两人都能看出,他在愤怒,因为敌人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在高调的对他宣战
乔鲁诺后退了两步,冷着脸吩咐道
「让忧郁蓝调继续」
定格的金发青年再度开始活动,只见他半跪下了身体,五指摸向了地面,就这样停滞了许久。
「这是在搞什么——」
「——嘘」
阿帕基做出了嘘声的手势,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聆听着忧郁蓝调传来的声音
忧郁蓝调只能记录下留在身体上的声音,却不能记录环境的声音。但是环境与个体却像是带着引力一般相互影响着,个体能够改造环境,环境也总会在个体上留下丝丝痕迹
他们聆听着,那道声音细微极了,那是土地上的声音经由肉体的骨传导而停留在忧郁蓝调的复写出的躯体上的声音
细小,却蕴藏着世界上最令人尊敬的强大力量
——是植物萌发的声音!
当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在场所有人无一不微微瞪大的眼
至于萌发的是什么植物,在场的三人心知肚明,那就是他们追查的玩意儿
「总……总不能说这个能力也是黄金体验吧!」
米斯达扯着嘴角干笑了两声
「但是这的确是黄金体验能够做到的事情……哈……之前我也没想过黄金体验也能有这种混账的用法」
三人继续聆听着忧郁蓝调传出的声音
自植物萌发之后,地面渐渐传来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的声音,明显是来自于能够活动的生物
「不仅能够创造出植物,还能够创造出动物吗,那么创造出动物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而且这个能力……更加接近黄金体验了」
阿帕基颦眉分析道
「这怎么可能啊!」
米斯达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焦躁过了,只见他扯了扯帽子,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兴奋的拍了拍乔鲁诺
「你不是会那一招吗!就是变成生物找到原主人那个,你对这些花用用看啊!」
「刚刚已经用了……」
乔鲁诺像是陷入了短暂的错乱,额头流下了密密的虚汗
米斯达僵硬的转了一下脖颈,看到了那停在乔鲁诺肩头迟迟不愿离去的红蝴蝶
米斯达咽了一口吐沫,眼前的这一切像是颠覆了他从小到大信奉的真理一般,令他难以置信。
「但是……但是,这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
他一遍遍的重复着,像是这样就可以将他脑海中的怀疑自我洗|脑甩去一般
「基本可以确定对方的手法是在这片花田种植鸦|片罂粟而在迅速收获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成虞美人了吧?所以腐殖土的含量才会这样之高」
阿帕基看向了乔鲁诺的方向
乔鲁诺抿着唇点了点头
阿帕基接着说道
「替身能力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世界上从没有出现过两个人拥有相同替身的情况……但是我却突然想起了五年之前我们见到的景象,一个身体拥有着两个灵魂,他们的替身也是一样的,而且这两个灵魂也有可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我的黄金体验能够确认身体中的‘生命能量’,而我能够确认,我的身体中只有一个灵魂」
「那么黄金体验……有没有可能欺骗自己呢?」
「你难道是在怀疑乔鲁诺吗?!阿帕基!」
「不,我没有在怀疑‘乔鲁诺’,但是只有时刻抱着怀疑的态度才能够找到最后的真相,这是我一向信奉的宗旨」
……
乔鲁诺的身后浮现出了金色的人形,他走到了黄金体验的面前,眼眸注视着它那并不能称得上是眼睛的眼睛,心绪在它的视线中渐渐平稳,他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坚定的说道
「你们相信着我,而我也相信着‘黄金体验’,相信它不会欺骗我」
当天的调查就此作罢,年轻的教父吩咐等待布加拉提今晚回来时带回来的答案。
***
2006年5月4日,5:30 PM,意大利,米兰
意大利当红的模特特里休.乌娜结束了当天的拍摄,就在她踩着高跟鞋,离开摄影棚准备去停车场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金发青年,他环着手臂斜靠在台阶的扶手边,而由寥寥几朵艳红鲜花构成的一小簇花束正插在他的手臂与身体的缝隙之间。
青年也看到了她,熟稔的笑了笑,而后将花束递给了这名刚刚结束了一整天工作的女士,绅士的接过了她手中的提包
「乔鲁诺?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给我的这束……是虞美人?」
「是虞美人没错,希望你能够喜欢。我也只是在调查一些事情,顺路就来到这里了,应该不会打扰到你吧?」
「虽然算不上打扰,但是要约见女士至少要提前通知一声吧!」
说罢特里休故作嗔怒的瞥了身侧的乔鲁诺一眼
乔鲁诺摸了摸鼻子
「这点是我的错」
「怎么,去喝一杯吗?」
「正有此意」
……
「关于那件事,你们现在调查的怎么样了?乔鲁诺,当然如果你要是不方便说的话,请当做我没有问过」
在装饰高档的餐厅的一间单独分出的隐蔽房间内,特里休这样问道
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人总是连一顿晚餐都要如此小心翼翼的避开耳目,以防被小报拍到什么捕风捉影的消息
「已经有一些眉目了,但是……对方的能力有一些难缠」
乔鲁诺饮下了杯中的酒液,眼睛有一些失神的望着空无一物的酒杯
「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种,连我自己也不能够确定能否胜利的感觉」
特里休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你也会说出这种话啊,乔鲁诺,虽然不知道敌人是怎样的人,但是我相信无论是怎样的敌人,你都能迎来最终的胜利的,自从罗马竞技场的那天我就这样想了」
乔鲁诺笑了笑,苦涩的开口
「但是连我也偶尔会怀疑那里面究竟有多少运气的成分」
「不只是运气,乔鲁诺,你拥有那个实力,不会有人比你更能够坚定不移的贯彻着信念,又睿智冷静的稳操胜券了……镇魂曲选择了你,也证明了这一点不是吗?」
沉默了半晌,对面的青年失笑
「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的吗,那么我也不能够让你失望了,特里休,承你吉言,我也觉得我一定能够胜利的」
说罢,青年又为二人各斟上了半杯酒液
***
「你是说最后调查出的人……是‘乔鲁诺’?」
布加拉提在听闻了下午的调查结果之后,神色不太乐观,他的两根手指在腿上有些焦躁的弹跃着
「通过忧郁蓝调复现出的的确是我的相貌,而且也会使用黄金体验」
乔鲁诺仿佛事无关己一般,平静的答道
「其实我和福葛也从调查的地方带回了一点‘证据’」
布加拉提拉开了一道手臂上的拉链,掏出了一个密封袋,袋中的是几朵红色的罂粟。
「这不是虞美人,而是鸦|片罂粟」
乔鲁诺接过了一朵花,确认道
「那么……」
罂粟在青年的掌中扭曲变形,成为了一只火红的蝴蝶,却如同下午的一般,他挥手将蝴蝶送飞,但起飞的蝴蝶反而在空中转了一个小圈,像是寻找到了主人一般,重新落回了他的肩头
福葛的视线追随着那只蝴蝶,说道
「我们获得的有关于敌人的情报……‘那个人’的外貌的确和乔鲁诺十分相似」
随着黄金体验能力的取消,蝴蝶又变回了红色的花朵
「我以为得到了如此多的情报之后我们在今天就能够找到那个背后的真相,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竟然找到了我自己的身上」
年轻的黑帮一把手感慨道
「但是我们相信不会是你做的」
二把手如是说
「不过……线索就此中断了也是真的」
***
2006年5月5日,1:00 AM,坎帕尼亚区西南部
一道高挑的身影再度现身于虞美人花田中
阿帕基拿着地图,找到了下午的那个地点
下午时出于希望马上和布加拉提会和的考虑,他并没有将复写出的人像继续放映下去。
而且……对方过于了解乔鲁诺了,简直就像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只眼睛,细致入微的注视着他的一切一般,所以当时三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再继续放映下去。
敌人中有人的替身能力是监视?还是‘热情’的高层中出现了内鬼?
这些他们目前还都不能够确定。
但是线索并不能就此中断,总会有什么蛛丝马迹能够将答案领向一个新的方向。
依旧是那个位置,忧郁蓝调再度变为了金发青年的样貌,只见他的的动作像是抽搐了一般加速着,这是忧郁蓝调的快放能力。
金发的青年的手快速的贴近了地面,又收回,而后他环顾着四周。
阿帕基猜测他可能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片刻过后,阿帕基看到金发青年转了个身,向一个方向走去。而且……那细微的,应该是属于生物活动的声音并没有随着青年的离开而减小,反而更加清楚了一些
如同雨点般密集,像是有什么在连绵不断的吹拂着枯叶,又带着细微的搅动声
「沙沙——沙沙沙」
「——噗簇——噗簇」
阿帕基小心的跟在了青年的身后,尽量令自己的脚步不发出声响,以防干扰到从忧郁蓝调传导出的声音。
阿帕基也没有将青年的动作快放,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细节。
金发的青年从容不迫的走着,走在这在夜色中暗红如血的花田中。浅金色的发丝纠缠着冷清的月光,为月下之人镀上了一道锋利的寒芒。
阿帕基跟随着青年的脚步,分毫不差的踩在青年留下的脚印,行走在暗红的花丛中。花田中只剩下了青年与阿帕基踩进了泥土带出里的声音,偶尔伴着两道沙哑的而惨淡的鸦鸣
终于,当来到了一处地势地平的水洼前,青年停驻了他的脚步
他立在那里许久,浪潮翻滚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当阿帕基终于要忍不住进行快放的时候,他看到了青年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阿帕基按住了自己的拳头——这个人别的不说,学乔鲁诺欠扁的那个样子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而后他看到了月下的金发青年抬起他的一只手,指尖精准无误且利落的从下颌刺进了他的面皮中,四根手指在那张面皮的下面像是四根搅棍,鼓动着剥离,蠕动的蛆虫好似要自那张面皮下破茧而出
阿帕基看着这一切,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马上,马上他就能够找到他所追求的真相!
青年的动作很利落,不出十秒,他便轻而易举的将脸上的皮肤掀开
但是掀开后的结果……却过于正常了,不,应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结果,但是却与阿帕基心中的设想想去甚远,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层面皮的下面并不是另一张脸,而是,再正常不过的肌肉组织
甚至能够看到肌肉红色的纹理,条条肌肉依旧在牵动着他的嘴角,但是原本嘴唇的位置却只剩下了被血水浸染着的牙齿,要说这个人现在看来还和刚刚的那个青年有什么相似的话,那么只有那对圆滚的,如同什么生物的卵一般的眼珠了
有什么在翻涌的声音逐渐的放大,阿帕基不由得绷紧了神经,视线不敢移开分毫
一道熟悉的声音吹在了他的耳畔
「阿帕基?」
阿帕基惊叫了一身,回身一拳袭去,却发现那只是精神高度紧张时出现的幻听,而造成幻听的原因,就是周围过于嘈杂的杂音
冷汗涔涔顺着他的背脊往下流
不管怎么说,刚刚还十分细微的翻搅声,现在竟然已经近在咫尺般的清晰了,他终于听清了那是怎样的声音
「嘶嘶——嘶嘶——嘶」
阿帕基僵硬的缓缓低头看向了一直被他忽视着的地面
墨绿的浪潮翻涌着,泛着细密的磷光
波波的潮汐涌动着,向阿帕基的方向拍来
潮湿的水腥连着从青年血肉模糊的脸上散发出血腥气送进了他的鼻腔
——是蛇!
千万条蛇纠缠着,翻搅着,像是一团团纠缠不清的面条
它们认准了他这名站在了中心的,唯一的猎物!
这就是那个谜题的答案!罂粟褪去的叶子被变成了蛇,每一条蛇都寻找并衔着属于自己的那枚果实,敌人以这种方式达成了‘采集’的目的。
而他并也并没有令蛇消失,而是留作了埋伏,等待着夜晚的不速之客
对方的手法就是如此!而对方也许是拥有着什么转变面貌的方法,才能够如此从容的撕下自己的脸皮
但是真相浮现的却有些晚了
蛇潮涌动着,蚕食吞噬一般席卷过了所行之处,弱小的生物聚集在一起,也会成为凶猛的巨兽,这就是自然的力量,它不是单凭一人两人就能够反抗的东西
汹涌的墨绿潮汐淹没了两道单薄的人形
***
意大利当红模特特里休.乌娜失踪了,这条消息不仅惊动了意大利的公众新闻与各路小报,也在南意的地下黑帮高层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根据情报小队得到的消息,这位年轻貌美的模特最后见面的人正是‘热情’的一把手乔鲁诺.乔巴拿,现场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无论是相貌亦或者是残留下的DNA,所有的线索依旧全部指向了他。
「昨晚五点左右的时候我并没有去米兰,而是先与米斯达和阿帕基道别了,阿帕基的忧郁蓝调可以读出那时的我的确就在家中,没有去其他的地方」
从天开始发生着的一切就像是处处针对着他,乔鲁诺哑着嗓子,脸色有些苍白,声音也不复平日般清润,可见他此时并没有很好受
「不过……从今早开始阿帕基也一直没有回信」
乔鲁诺背靠在转椅上仰着头,转椅时快时慢的旋转了一圈又一圈,有的人在心绪过于复杂的时候会喜欢这么做,轻微的眩晕感会令他更容易放空大脑
最后终于停止了旋转,他深呼了一口气,接着沙哑的开口道
「布加拉提,你觉得‘乔鲁诺’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你没有理由去做这种毫无动机的事情」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旦真的找到了这么一个‘动机’,你觉得‘乔鲁诺’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问,乔鲁诺?」
布加拉提灰蓝的双眼如同阴云密布下的海潮,他望向了乔鲁诺,乔鲁诺却不复往日坦诚,偏过了视线,没有与他对视
「……」
「……」
简短的对话结束后,留下了一室的缄默离开了
***
但是能够证明乔鲁诺所言的雷欧.阿帕基却也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无论电话还是邮件都得不到他的回复,最后米斯达想到了一个地方——那片花田,阿帕基有没有可能再度返回到花田中调查呢?
最终却没有找到阿帕基本人,因为被带回的只有……一枚新鲜的头骨,甚至像是被蚕食殆尽一般,干净到没有血肉的残留,连牙齿都没有放过
他的身体像是人间蒸发了,消失的干干净净。但是在他死亡位置附近被花叶隐蔽着的土地上,反而留下了阿帕基最后的线索,他找到的最终的真相——一副死亡面具。
而这副死亡面具雕刻着的面孔,‘热情’所有高层的人员再熟悉不过——那就是组织中年轻的教父,乔鲁诺.乔巴拿的相貌!
二把手布加拉提因此和教父大吵了一架,就在情报小队交差的时候,隔着两层楼都能听到他们的争吵声,争吵最后演变为了打斗,虽然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次乔鲁诺乔巴拿没有给布加拉提治疗,二把手布加拉提带着伤痕,啐出了一口血,黑着脸离开了,留下屋内一片狼藉
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他们闹掰了!
而就像是瞄准了时机一般,原本被逼至死角的毒品贸易突然在南意大利又迅速死灰复燃,派出镇压的武力遭到了毒枭孤注一掷的反扑,就在西西里的窄巷里,短短两天就发生了不下十几起的械斗
拥有了第一只领头羊,其余被‘热情’压制已久的毒枭们为了多抢得一丝利益纷纷揭竿而起,南意的地下党派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动乱,‘热情’BOSS的亲信米斯达不得不离开BOSS身侧,带上人手前去镇压。
而在此时,失踪多日的特里休.乌娜终于有了消息——这名模特竟然是‘热情’的前任BOSS迪亚波罗的亲生女儿,被现任BOSS乔鲁诺.乔巴拿亲手送给了曾经备受迪亚波罗压制的罗马教父以示诚意。
至于是有关于什么的诚意——是邀请对方联手垄断意大利毒品生意的诚意!
‘热情’教父乔鲁诺此前构筑的形象在顷刻间崩塌,得知此事的黑白两道之人无不唏嘘,原来这名年少有为的‘热情’BOSS如此肃清南意境内的毒品生意都是在为了这一天做准备——为了成为意大利真正意义上的毒品龙头老大做准备。
二把手布加拉提也说不定是为此才会故意扮做黑脸,天天摆出一副对毒品深恶痛疾的模样,其实最终所图的不过是利益
而西西里的毒枭正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留存之地快要被‘热情’侵蚀得渣都不剩才会垂死挣扎般的掀动叛乱
但没过多久,‘热情’二把手就正式和一把手分道扬镳,带上了愿意追随他的,四成‘热情’的人马亲自与北意的第一道门槛——罗马教父谈判
二把手布加拉提临行之前愤怒的留下了一句话:乔鲁诺,没想到身居高位久了之后,权势还是腐蚀了你的心,你逐渐狂妄自大,忘记了你的‘梦想’
一把手乔鲁诺乔巴拿被困在了那不勒斯,在内外夹击之下,带着少部分或是被毒品的利益所驱,或是还未派去西西里的追随者死守那不勒斯。
坚不可摧的圆桌四分五裂,曾经如日中天的黑|手|党‘热情’竟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化作了一盘散沙。
***
花海烧上了天际的红云,令这片花海看上去像是天空在大地上的投影一般,美则美矣,却令人觉得眼前的一切如同梦境般虚幻
乔鲁诺望到了红云前的那道背影,心脏鼓动的更加强烈
直到对方转过了身,他的灵魂几乎快要震颤,却又觉得果然如此
对方是一名与他相貌别无二致的青年,两个人相对而立,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分清谁才是真正的‘乔鲁诺’
「你果然来了,一个人来了」
青年说,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我是一个人来了,但你也一样,我们都不希望有人知道对方的存在」
「不,我们不一样,你是因为信赖之人通通背叛,无人再愿意相信你,所以才是一个人,这就是你的下场——去相信什么‘信赖’可以托付一切的下场!当一些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信赖’这种东西不堪一击,你却不肯采用一些更加有效的控制手段」
「你错了,我依旧‘信赖’着他们,而他们也‘信赖’着我,所以我才会带着他们的祝福来到这里,这必须由亲自我来了结的战场」
随着乔鲁诺的话音,金色的替身自他的身后浮现
「唔——」
随着一声清脆响指,骤然黑暗的视线打断了他的全部行动。
双眼与双手传来了剧烈的刺痛,手腕疼痛的地方失去了任何的知觉,乔鲁诺忍不住抬起了断裂的手腕,探向了他的双眼,那里竟如同切割一般,被剜去了两个方方正正的血洞!
血顺着切口整齐流下,在他惨白的脸上留下了两行血泪
(黄金体验的能力能够瞬间剥夺一个人的眼球和双手吗?难道对方的能力不仅仅有黄金体验吗?明明……他也应该是‘我’才对)
「在你动手之前我姑且先告诉你,镇魂曲是针对‘单一个体’的因果,当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时,镇魂曲只会一视同仁,而你觉得,是你离镇魂曲近一些还是我离镇魂曲近一些呢?」
乔鲁诺听到对方这样说
(虽然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些是真是假,但是我却打心底里愿意这样相信,镇魂曲给予了我一种冥冥中的感觉,告诉我对方说的都是真的……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想要通过镇魂曲的‘因果’以抵达胜利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关于你所说的‘我们是同一人’这一点恕我不能够苟同,我绝对不会承认一个制造毒品,侮辱灵魂的人与我会是同一个人」
乔鲁诺垂下了手,试图前行,却因目不能视而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他抬起了头,不屈的挺直了背脊,空洞的双眼凭直觉望向了刚刚青年所在的方向
「我也不会承认一个如此伪善的人会与我是同一个人,黑道的人向来视人命若无物,何况你还是个BOSS,而你却和我说毒品侮辱‘灵魂’?你的理论未免也太过可笑了」
对方冷冷道
「毒品能够令人上瘾,虽然赌博和性也会令人上瘾,但是和毒品的‘瘾’却不一样,无论赌博和性,那些都是出自上瘾者的精神和身体而‘自发’的。而毒品,是外来的吗|啡逐渐替代了身体内本身分泌的内啡肽,那是人体专门用来抑制痛苦,提升‘幸福’的东西。当成瘾者的所有的幸福通通需要依赖外来的毒品,而不是‘自我’,在那一刻,他便失去了他的灵魂*。我虽然会收割应该收割的生命,但是我不会像你一般侮辱生命与灵魂」
「我有一些难以理解你的想法,什么灵魂,什么幸福,明明‘瘾’是最好的的控制手段,你甚至可以用它去掌控世界,但是你却丝毫不肯动用……算了,在未来我会替代你,通过这项能力去获得更多的东西。我会完美的控制你的部下,令他们如同膜拜神一般的尊敬你,永远不会背叛你。」
说罢,青年带着些许的笑意继续开口
「你觉得怎么样?」
「——我在地上摸到了一颗眼球,但是却是圆形的,不是方形」
「啊,你发现了,就算我不说你也能够发现吧,那个是‘我’的眼球,而你刚刚经历的,是世界的‘真理’」
「世界不同意这个世间会同时出现两个相同的人,所以当他们接触的时候,就会迎来‘湮灭’,这个就是世界的‘真理’」
乔鲁诺空空的望着青年的方向,笃定道
「是啊……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根据世界的判定,你与我是同一个人没有错」
青年有一些兴致缺缺的回答
乔鲁诺接着说道
「而你也有一些奇怪,像是知道我的一切,又像是知道的一切都是偏离轨道的,就比如如果你知道黄金体验镇魂曲的射程的话,可能就不会如此新平气和的与我谈话了」
「你说——厄——」
随着一声闷哼,两道金色的光芒滑过,如同利剑一般擦过了青年的发丝,四枚翠色的眼球同时滚下,两枚是圆润的,两枚则如同激光切割一般,四角整齐
但是——这却并没有令青年错乱分毫阵脚,他甚至没有抬起他的手,散乱的发卷覆在他的眼睛上,便渐渐生成了脉络与血管,由如同吹起了气球一般,鼓起了两颗圆圆的眼珠
当青年的视线再度放回乔鲁诺的身上时,乔鲁诺已经接回了一只手与一只眼睛,两道血痕在他的脸上丝毫不显狼狈,如同凯尔特战士涂上了荣妆,他摘下了西装外套领子的上的一枚瓢虫饰物塞进了他另一只空洞的眼睛里
「现在我们又‘公平’了」
对面的青年盯着乔鲁诺的一举一动,嗤笑了一声
「我既然有这个自信站在这里与你谈话,那么自然也不会怕这种小变故,哪怕黄金体验升级成了镇魂曲,射程距离得到了延长,它的攻击依旧是‘点’而不是‘面’,只能对我造成这点挠痒痒般的伤害」
青年明明没有用手触碰土地,但是地面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
乔鲁诺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为了防止来自地下的袭击,一道金色的光芒自他的指尖闪过,一个巨大的龟壳在他的脚下渐渐成形
「你依旧这样,这样故步自封,只会站在一点点自己圈出的土地,愚昧的坚持着什么。但你有没有想过,当敌人来自于你的四面八方的时候,你固守的那些真的能够撑得住吗?」
青年的话音刚落,一条条血红的毒蛇破土而出,包围着龟壳上的青年,如同闪电般向他袭去
但是乔鲁诺知道,这些蛇绝对不是‘毒蛇’那样简单,它们是专门针对自己的的‘毒’,一但触碰到他的身体,便会变回它的原样——属于对面那名青年的器官
一但让它们贴近了自己的身体,那么自己的身体将会如同碎裂的瓷器一般片片脱落
「我的想法可从来不是固守,‘乔鲁诺.乔巴拿’从来不会固守——」
黄金体验将爬上的蛇迅速的劈落,但是劈落的速度却永远没有如浪潮般密集的蛇潮涨回的速度快
「黄金体验刚刚的攻击也不是为了去做无用的偷袭,我是为了测量你的‘速度’——你恢复的速度!」
只见黄金体验放弃了攻击蛇群,反而站到了龟壳的另一角,一拳击向了龟壳的尾端!
龟壳的弧形就像是完美的翘板,随着龟壳翻了个面的同时,站立在龟壳一角的青年被高高的扬起
——冲向了那片火红的天空
在空中,他的视线锁定了那名花海中的青年,没有错过他慌乱的眼神
「你——你疯了吗!」
地面上的青年的嗓音难以置信的拔高
「我今天一定不会就这样放过你,让你离开,那么不如就这样,来试一试吧——是你恢复的速度能够快过我镇魂曲恢复的速度,是你的‘信念’还是我的‘信念’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青年看向了空中乔鲁诺的眼睛,他的眼神亮的可怕
那是抱着「必胜」觉悟的眼神
——坚信着自己的道路,绝对不会有分毫的退缩
——拓宽着自己的道路,永无止境的延伸
如同俯冲而下的猎鹰,死死的锁定了在地面盘踞的‘毒蛇’
在那一个瞬间,青年眼中的空中的乔鲁诺仿佛与记忆中的另一道身影重叠
一样的‘直接’,一样的‘迅猛’
猎鹰亮出了他尖锐的爪喙,向蛇抓去
在身体相触的一瞬间,两人的身体开始分裂成方方正正的碎块洒落
而也在那个瞬间,如同灵魂的交汇一般,一些记忆的片段如闪电一般送进了对方的脑海
『三.黑之章』
在15岁时,乔鲁诺收到了这样的一个任务
「护送我的女儿,并且为那个护送的小队提供治疗」
BOSS是这样吩咐的,乔鲁诺不由得猜想BOSS是不是对这伙小队还不够放心,才想到利用他去控制那些人。
当然老板也从没有对其他人放心过就是了,估计这次任务的结束他就会迎来记忆的再一次清洗。
乔鲁诺同特里休一起被送到了波尔波手下,又被转派给了布加拉提小队。一路追杀的反叛者接踵而至,但是有了「医生」的帮助布加拉提小队却也有惊无险的尽数歼灭敌人,无一人员折损的将特里休护送到了威尼斯。
快艇行驶在威尼斯宽阔的河道上,他们得到了老板最后的指令——送特里休到圣乔治马焦雷教堂中
「乔鲁诺……」
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因为乔鲁诺的治疗能力一直给予人了一种可靠的感觉,或者是因为同时被交由布加拉提小队让特里休有了一种「我们是同类」的心理,她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些紧张的拽了拽乔鲁诺的衣摆,她尴尬的想端着自己的架子,却又拗不过心中的紧张,最终她有些不自在的一只手捏着自己的食指,开口接着说了下去
「你之前是在我的父亲手下做事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乔鲁诺低头望向了海水中他们几人的倒影
「请您放心,特里休小姐,您的未来一定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觉得你有一些答非所问」
「我只是在根据自己的见解,阐述未来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已,特里休小姐」
乔鲁诺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而后乔鲁诺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高声喊道
「快看——海面,海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而就在船上所有人望向海面之时,情况的逆转犹如炸弹般爆裂
——异变突生
阿帕基和福葛如同被什么拉扯住了一般跌进了海中,但是海水里却找不到他们的影子,纳兰迦呼唤着他们的名字向水中捞去,却也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消失。紧接着就在余下几人警惕的打算远离海面之时,原本行驶的船艇竟然霎时间变作了鱼群,四散而去
那伙背叛了老板的暗杀小队根本就没有死!正完完好好的在海面,不,或者说是如同镜子一样的海面下等着他们!
被拉进了镜中世界的布加拉提小队失去了替身,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暗杀小队则带着他们的替身潜伏在了镜中。
在杀鸡儆猴的般的了结了反抗最猛烈的人的性命之后,里苏特以布加拉提小队其余人的性命作为威胁命令布加拉提带上特里休进入教会引诱老板现身。
同伴的血溅在了布加拉提的脸上,他拖着惊吓晕厥的特里休,深深的看了一眼在这几天之中他逐渐交诸信任的那名金发少年,而后说道
「你与他们达成了协议是吗?乔鲁诺。但是我最后希望你能够认清你身边的那些并不是什么会去做公平交易的人,为了利益他们什么都会做。孤狼没有资格去享受狼群的猎——」
话音未落,布加拉提忽然痛苦的捂住了喉咙,呕出了一口血,光亮的刀片成群的带着鲜红的血液破皮而出,在他的喉咙开出了一个血洞
里苏特收回了手,眼神如同刀锋般的凌厉
「不要多话,试图挑拨我们,布加拉提,你只需要按照我们所说的做,时间不多了」
乔鲁诺从里苏特的身后走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来到布加拉提的面前。
布加拉提的喉咙住不住的流着血,从无法封闭的气管中漏出的气体混在了血里,成为了咕噜噜翻涌的血沫。
乔鲁诺从口袋中随手掏出了一枚白色的纽扣,贴在了布加拉提喉咙,布加拉提的眼睛紧跟着他的动作,没有阻止他的行为。
「我当然知道他们所求的就是利益,而且还是毒品的利益。」
随着属于黄金体验的金色光芒闪过,少年依旧如同往日一般明快的微笑着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不会背弃我,你知道毒品小队一直有一个从未露面的‘底牌’吗?正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热情’才能够不通过港口的渠道走私,就将毒品生意扩散到了整个意大利,甚至出口海外」
说罢黄金体验一拳击向了布加拉提的肩膀,布加拉提被击得踉跄了一步,而后少年走开了
一朵火红的罂粟在布加拉提肩侧的拉链上绽放,预示着这名少年的身份
「——长久的利益,才是更能够维持长远交易的东西」
***
这是一个名叫做乔鲁诺.乔巴拿的人的故事,并非克隆,也并非仿造,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属于乔鲁诺乔巴拿的人生。
五六岁的乔鲁诺是一个无人管顾的小孩,母亲将他视若无物,继父从不在乎他的死活,同龄孩子见他不会反抗便欺凌得变本加利,从将泥坑里的水溅到他的裤脚逐渐演变成了故意将他推到尖利的瓦砾上。
磕破的额头上,鲜血在乔鲁诺的脸上流下了一道狰狞的血痕,孩子们嬉笑着跑开了
孩子的感情总是纯粹直白,‘喜爱’是如此,‘恶意’也是一样,而这名来自异乡的混血小孩,就这样一步步的被推向了他们恶意的中心
「也许有一天我死在了臭水沟里也一定不会有人在乎吧,不,也许根本没有人能够认出这个死去的小孩名叫「乔鲁诺」吧」
那时的乔鲁诺这样想到
一切的转变出现在他无意间暴露了自己能够加速植物生长这一能力上,甚至在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项能力的时候,他便被带到了一个名为‘热情’的组织里,对于这件事,他的继父一个屁都不敢放。
一伙大人给予了他温饱与保护,要他使用并锻炼他的这项能力。但是乔鲁诺虽然年龄很小,心里却能够明白那群人对自己也不过是利用。
他知道人总是相互利用的,只有成为「有用」的人才不会被抛弃。
后来黄金体验觉醒了,乔鲁诺的头发变成了金色,他的能力也不仅仅能够促发植物的生长,甚至能够赋予无生命的物质生命,或者说是「创造」生命。
当黄金体验的能力进一步被开发……它甚至能够再造新生的器官,并以此达到治疗的目的。
乔鲁诺成为了那位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BOSS的「医生」,虽然他从没有见过BOSS本人,传达消息的总是BOSS的亲信。而BOSS也从来没有需要过他的治疗,他一般是被派去治疗组织中一些负伤的干部。
因为BOSS知道,当乔鲁诺取消黄金体验的能力时,那些被他创造出的器官就会变回无生命的原样。
这不乏为一种「控制」的手段,所以谨慎的BOSS只有定期对乔鲁诺的记忆进行清洗,让他忘记自己曾经治疗过什么人才会放心。
也幸好黄金体验单论攻击性的话并不算高,这也是BOSS放心使用他的一个原因。
治疗的工作并不多,而乔鲁诺的能力在其他的时候说可以用来「制造金钱」也不为过。
无论是器官制造,还是催生植物,这都是能够赚大钱的手段。
不过器官贩卖的客源终究有限,所以BOSS对乔鲁诺的指令依旧如当初刚刚发现乔鲁诺的能力时一样——生产罂粟。
毒品交易,是黑|手|党除去军火交易以外最大的摇钱树。乔鲁诺平日就在托斯卡纳区南部山麓上的虞美人田里一批批的生产着罂粟,‘热情’也渐渐开始做起了毒品生意,所有人都好奇‘热情’的毒品来源,却不知它就来自于身边的土壤里。
乔鲁诺一直很听话,如果不是15岁时接到的那个任务,他也许不知道还要做多久辛勤的园丁。
***
谨慎的老板并未选择在布加拉提面前露面,而是直接在电梯上就将特里休劫走,但是这反而证明了老板的确是孤身一人在教会内的事情。
壮烈成仁的烟气吹满了整栋教会,梅洛尼通过特里休的血追踪‘老板’的位置,为了防止老板的亲卫队赶到,他们没有多少时间,暗杀小队的成员近乎全数出动。
但是老板的能力却诡异的如同隐匿在阴影中的死神,高举着镰刀一个个的收割着反叛者的灵魂
最终反叛者们以折损了大半数同伴的代价,令那名神秘的BOSS重伤而失去了行动的能力,靠在了大理石柱边粗喘着气。
里苏特伸出了他的手,一枚枚尖利的刀片自粉发男人的喉咙中刺出——但是这还不够
薄而尖锐的刀片渐渐遍布了这名曾经高高在上的BOSS的四肢,里苏特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复仇之鬼一般瞪着黑红的眼瞳,要将眼前的一切尽收在眼底
「我不仅仅要你死去,BOSS!我要你在死之前能够痛苦一些,更痛苦一些,所以我会用耗铁量最少的刀片,让它们剔遍你的全身。而我——接下来会代替死去的同伴,瞪大我这双眼睛,好好看着你痛苦的模样!」
一枚枚的刀片如同银鱼的鳞片,自粉发男人的身体上带着血花片片脱落,砸在了教堂的菱格地砖上
「……你觉得怎么样,BOSS,痛苦吗?不如嚎叫出来吧」
身近两米的黑袍男人拖着重伤的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向大势已去的BOSS。
BOSS莹绿的碎瞳倒映着里苏特渐渐接近的景象,反而轻蔑的笑了,哪怕他此时喉咙开了个洞,但是他的神色却不显狼狈
里苏特又靠近了老板一点,老板咳了一口口中的血沫,破败的喉咙冲出了沙哑而模糊的气音,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却都能听得清楚。
「你们——我说你们,接受乔鲁诺的治疗了吧?」
里苏特的动作顿住了一秒
粉发男人的眼中划过了一丝了然,而后他哑着嗓子,一边吐出口中的血水一边疯狂的笑着,随着他的颤抖,锋利的刀片自他的身上噼里啪啦的抖落
「那你们知道黄金体验的治疗能力——他可以随时取消吗?我可从不会要他治疗啊……被人利用的感觉怎么样?可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地插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上,令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BOSS也许是出于「我死了也不会让你们这群肮脏的鱼虾好过」的心态,说出了这么一句,但是显然,他成功了。
里苏特停在了BOSS的三米之外,在场的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名高大的男人的胸膛在颤抖着——他在愤怒。
不知是因为老板事到如今依旧狂妄的态度而愤怒,还是因为被一个毛头小子摆了一道而愤怒。
「先不论乔鲁诺这个人如何,你现在必须死在这里,BOSS」
里苏特冰冷的开口,而后他收紧了他的手,大量的铁钉自粉发男人的喉咙破皮而出,他的血液变成了透明的黄色
男人的笑昂着头,沙哑的笑着喊出了他最后的一句话
「站在巅峰,成为帝王的人——只能是我迪亚波罗!残杀吧,你们就残杀下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粉发的男人死去了,却并没有闭上他的眼,他的脸上还定格着他死前最后的表情——满满的轻蔑与嘲弄。
激战结束之后,里苏特终于仿若脱力的瘫坐了下去,深呼了一口气
但就在此时,如同将沙袋扔在了地上一般的沉闷响声接二连三的响起,里苏特与身受重伤倒在了一边只能勉强喘着气的加丘不由得望向了声音的方向
——只见之前被拉进镜中的那些人,或死的或活着的,如同死猪一般堆叠在了一起。
镜中人失效了,这代表伊鲁索……
金发的少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调皮的吐了吐舌,歉意的说道
「不好意思,镜中人的能力实在是太令我不安啦,所以只好这么做了」
而后他轻盈的跳跃着走近了里苏特,甚至走进了他的射程范围,尖锐的铁钉瞬间穿破了他的喉咙。
但是随着少年的手中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那里瞬时间平整如初
「还要接着尝试下去吗?里苏特?试试是金属制品破坏的速度快,还是黄金体验恢复的速度快,我是不介意奉陪啦」
少年温和的笑着,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原谅了无礼的信徒,但是却无端的令人从背脊攀上了一股寒意
「我不会饶过你」
男人的声音低哑
铁钉接二连三的刺破了少年的脚踝,手腕,膝盖与胸膛,少年如同残破的人偶,失去了平衡重重地跪坐在地,身体拧成了一个扭曲的形状。
时间定格静止了有几秒后,乔鲁诺偏过了头,碧绿的眼看向了里苏特的方向,声音轻快,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可以了吗?要知道现在你还活着的同伴,啊,我看看,是加丘和贝西,已经快要不行了吧?真的不需要治疗吗?」
金属制品的攻击停止了,乔鲁诺看到了里苏特紧咬着牙冠,轻笑出声,他不紧不慢的治疗好自己受伤的地方,走上前摸了摸里苏特浸染着老板鲜血的白色短发
「我希望我们的合作关系不会改变,里苏特,当初承诺的那些我都会做到,治疗同伴,以及毒品的利益。但是也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出于自保而做出的一些举动」
「答应的治疗你究竟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高大的男人如同一只屈服的雄狮,从胸膛中鼓出了一声低声的咆哮。
少年闻言后后退了一步,带着安抚的语气笑着答应道
「我这就去,请你别太担心」
少年小跑到了意识模糊匍匐在地的加丘面前,掏了掏口袋,掏出了装着几枚白色的纽扣的密封袋,他将纽扣摆到了与视线平齐的位置,而后松开了他的手,纽扣就像是玻璃弹珠一般落到了他的另一只手上,碰撞出了清脆的声响
他偏过了头,望向了里苏特的方向
「还记的我一直在用‘纽扣’为你们治疗吧?但是其实这些不是‘纽扣’,而是高纯度的海|洛|因……安啦,你的眼神也没必要这么可怕吧,要知道我的治疗可是很痛的,微量的吗|啡有利于减轻治疗的痛苦哦,还不至于令人上瘾啦。」
少年蹲在了加丘的身前,将‘纽扣’贴近了他的伤口,随着金色的光芒闪过,伤口光滑如初
「不过如果我不小心取消了一部分能力就不一定了……以及,如果我不小心死了的话,那么就更抱歉啦,那个时候……我的能力可能会全部取消吧,身体突然摄入过量海|洛|因的话……」
会猝死,刚刚的伊鲁索就是在什么都没有明白的情况下,被这样摆了一道。
里苏特心知肚明,拳头崩起了青筋抵在了地面上
乔鲁诺将几枚纽扣埋进了他们身体的深处,最后用黄金体验生出的植物汁液洗了洗手。
最后他走向了那堆晕厥的人群里,将其中唯一的女孩拖出。
特里休被乔鲁诺唤醒了,但是眼前血腥的教堂却令她恨不得当场再度晕厥过去
乔鲁诺捂上了她的眼睛,将她转向了另一个稍稍干净一点的方向,声音轻柔
「抱歉,特里休小姐,您的父亲他将你送到这里来的目的……其实是想要杀掉您」
在乔鲁诺的手掌下,特里休的眼皮颤抖着,最后她的身躯也止不住的开始颤抖了
「您不需要担心的,特里休小姐,想要杀了您的父亲现在已经死了,而您将会成为这个组织的新任BOSS,就像我所说的那样,您在未来的确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不想……我不想再和这些东西扯上什么关系」
少女的声音轻若蚊喃,乔鲁诺的手心被濡湿了
「抱歉,小姐,这就是血脉的命运。老板的亲卫队与亲信干部还等着您去接手……要不然,我们都会死。」
乔鲁诺温柔的说,而后他松开了手,抹过了特里休脸上的泪痕。
特里休手撑着地面,腿乱蹬着后退了两步,却还是停住了,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她不得不做好一个与曾经的设想天翻地覆般不同的心理建设。
特里休不停的流着泪,却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金发少年在她的身前弯下了腰,牵起了她的一只手,吻过了她的手背,这是他宣誓的忠诚
「不用担心,特里休小姐,我们会保证您的安全的。对吧?里苏特?」
另一枚来自反叛者的吻落在了特里休的手背上。
洁白的百合开遍了圣乔治马焦雷教堂的每一个角落。
***
‘热情’的BOSS将BOSS的位置交给了他年仅十五岁的女儿特里休.乌娜。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恶意的,谄媚的,蠢蠢欲动的试探接踵而至。刺杀与反叛数之不尽,但是却奇迹般的被压下了,这归功于老板将以里苏特为首的两队战斗能力相当之高替身使者留给了她的女儿,而这队替身使者仿若不死鸟一般从未折损过的原因,则是一名曾是前任BOSS亲信的「医生」。「医生」为所有归顺于特里休的替身使者提供治疗,叛乱日益稳定。
而前任BOSS留给女儿另一样能够令她掌握‘热情’的东西是——‘热情’那条神秘的毒品线,只要拥有这条毒品线,金钱只会滚滚而来。一个有赏有罚的组织才能够长久维持,无人不感慨前任BOSS为年少的女儿铺了一条完美的后继之路。
但是这名年轻的BOSS却如同她的父亲一般,鲜少露面,平日的命令多为「医生」乔巴拿转交。而这名「医生」也神秘的可以,每次出现时都是不同的面貌,只知他的信物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红罂粟。
BOSS换任的四年后,‘热情’不断累积的财富与权势令它在意大利境内愈发的无可匹敌,连政要权贵都要对它避让三分。
但就在此时……却传来了这名意大利最有势力的女人,特里休.乌娜也染上了毒品的消息。就像是效仿一般,组织中的不少高层也接二连三的沾染上了毒品,有一些人甚至跑去求助「医生」乔巴拿,但是「医生」却是怜悯的,他总是这样怜悯的看着所有人,他怜悯的回答道
——「瘾」是无法治疗的,被吗|啡遏制的内啡肽产生于人的大脑,而大脑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医治的东西。
***
2005年2月17日,意大利都灵西北部‘菲利斯’巧克力工厂,地下二层
厂房内飘荡着巧克力醉人的甜香,一枚枚如同糖块般的药片正在被制造着——无人知晓这给孩子们带来无数美梦与幸福的巧克力工厂,其下竟然是‘热情’最大的毒品加工厂。
工厂近乎实现了自动化,在偌大的厂间里竟然连一名工人的影子都找不到。
只有一道闲庭信步的身影,缓慢的,缓慢的移动着,脚步声淹没在机器的运转声与液体冲荡在管道中的声音里
——那是一名黑发碧眼的青年,不知他与这神秘的工厂有着怎样的联系。
他的视线巡视过了工厂一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而就在确认无误之后方才走向楼梯间,看来是打算离开。
但就在他挪动着脚步,皮鞋将将摩擦在地面的那一秒
——无数铁钉自他的四肢关节以及胸腔同时冒出,就像是弓箭手的草靶,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被穿刺着的。青年闷哼了一声,刀片绞着他的双手双脚,人类赖以行动的四肢就这样从他的身上轻易的脱落,啪嗒嗒的掉在了地面上。
失去了所有能够支撑的力量,青年跪坐在地,因失去了铁份而呈现出澄黄色的血液自他周身的伤口源源不断的涌出,像是流了一地的糖浆。一把锋利的剪刀正自他的喉间成形,它张开了双剪,那副架势——就是要将青年的脖子剪断!
青年勉强昂头,躲过了剪刀的袭剪
他视自己周身的狼狈若无物,神色平静的开口
「我以为你不会来做这种无用的袭击的,里苏特」
回答他的只有工厂内机器的嗡鸣
只见温和的金色光芒自青年的周身依次闪过,原本致命的金属消失不见,伤口以快到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瞬间愈合,甚至连断裂的四肢也如同断尾再生一般的再度生出了骨骼与脉络,在几秒不到的时间里完成了新生
青年起身活动着关节,刚刚治愈的关节发出了仿若机器重新启动的咯嘣声,他抬手,手指粗暴的挖进了颈部的皮肤,揪着剪刀的把手将它抽了出来,而就在剪刀抽出的那一刻,他颈部的皮肤随着金色的光芒瞬间恢复了平整光滑。
「好奇我为什么不用双手接触就可以达成治疗吗?里苏特.涅罗。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人总是要成长一些,这些年啊,想必你也知道,我一直在调整骨骼的长度来以改变身高,调整肌肉和脂肪的含量改变胖瘦,皮肤的褶皱,五官相貌这些也不在话下。在一次次的重组之后我便逐渐领悟了在身体组织之间传导黄金体验的能力」
「——所以如果你想要通过斩断我的四肢来压制黄金体验的能力,是无用的,无用无用」
青年说罢遗憾的摇了摇头,而后用食指的指尖顶起了那把刚刚被他从喉咙中抽出的剪刀
青年如同在拨弄着指针一般,旋转着指尖的剪刀。剪刀完全的被他把控了,在他的指尖快速的旋转着,又由于能量的损失渐渐减速,停止了旋转。
他抬起了头,冷冷的望向了棚顶交错的金属管道,那里是工厂用来运输大量冷却用水的管道。
「你现在应该就隐身在这些管道中吧,我劝你不要再做那些无用功,当你下次动用金属制品的能力时,这把剪刀就会因为磁性而指出你所在的位置。」
而回答他的却不是语言,而是对方的行动!
——青年的喉咙间瞬间刺出了尖刀,力道之大近乎要将青年的脖子齐齐切断!
青年的头因重力的影响近乎一百八十度的后仰着,甚至能够看到他头颅完整的切面,只留下了几根筋络黏连着躯体与脑袋,如同‘藕断丝连’
与此同时,青年指尖的剪刀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转向了一个方向,疾速破空而去,随之不远处传来了金属交接的声响。
血管与筋肉像是寻主的触须一般,翻滚着鲜红的血肉,蠕动着渐渐延长,终于连接上了摇摇欲坠的脑袋。
青年收回了后仰的头颅,抬手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脖颈,声音依旧毫无波动
「选择直接攻击大脑吗?还算聪明」
「但是——因为你的贸然攻击,你的位置现在已经暴露了!」
说罢,金色的替身自青年的身后浮现,它一拳击向了头顶的金属管道,管道瞬间扭曲变形,几条泛着金属光泽的蛇露出了毒牙,袭向了刚刚剪刀飞去的方向,却又瞬间扭曲着被从身体中冒出的刀片绞成了两半,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板上,用尽最后的生命僵硬的扭动着只剩下了一半的身体
从管道中倾泻而出的冷水灌浇而下,一个高大的男人在水流的冲击下渐渐显露了身形。
「冲刷掉了铁粉之后,你已经无法再用相同的招数隐匿了吧,里苏特。现在你也现身了,我们不妨来好好聊一聊,毕竟这些年你立下了这么多功劳,所以我刚刚没有取消你身上的黄金体验」
青年像是原谅了里苏特所有的无理一般,清了清重新连接好的喉咙,和善的笑着说
隐匿在黑暗中的暗杀者终于动了动他的喉结,嗓音低沉也沙哑
「几年过去,你倒是稳重了不少,乔鲁诺.乔巴拿」
也许这很难以置信,但是这名外貌十分年轻的青年就是‘热情’中那位最神秘的「医生」乔巴拿。
只见乔巴拿医生笑眼弯着,温和而歉意的说道
「抱歉,那个时候我的记忆还有一些混乱,只能按照印象中15岁少年的样子来扮演了,啊,现在想来是表现的夸张了一些,我在这里为此道歉」
在下一秒,青年的眼神瞬间凌厉
「那么来说一说正事吧,为什么你会选择这样做?里苏特.涅罗,我不认为你会对那些我即将抛去的‘用钝的工具’产生‘同情心’,又或是为了什么可笑的‘正义感’而做出违反我们协议的事情。我按照约定,给予了你们想要的利益与权利,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里苏特听到了青年的问题,牙冠磨出了渗人的声音,他黑红的双眼迸发出骇人的恨意
「你竟然不理解?!——不,你一定会理解,就在你四年前在BOSS手下做事的时候!」
「——是仇恨与屈辱。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我的心脏,每过上一天,便会翻上一倍。我的尊严告诉我,绝对不能够再这样屈辱的活着」
听到了里苏特的话,乔巴拿却摇了摇头,神色中的疑惑与不解不似演绎出来的
「抱歉,我无法理解你所说的屈辱感,曾经我在老板手下做事,也不过是被利用了,但是同时他也提供给了我想要的东西。而我之所以会想杀他,也不是因为什么屈辱,只是因为我想要的更多了而已……不过啊,我大概能够明白你所指的‘屈辱’就究竟是什么,应该就像四年之前,你那副想要杀我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吧……呵呵」
青年礼貌的抬手抵拳遮住了唇角,轻笑了两声
高大的男人瞬间如同被戳了软肋的猛兽,暴怒而起,却又随着青年的一个清脆的响指止住了动作,一道血痕自里苏特的嘴角流下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乔巴拿原本自信的上扬的嘴角却渐渐僵硬。
——因为那个高大的男人还如同一座铁像一样立在那!
只见他随手擦过了嘴边的血痕,啐出了口中的血液,鲜红的血液浸在了他的牙缝间,同他的瞳孔的颜色一般狰狞
「就像你所说,这么多年过去人总是会成长些。」
说罢,里苏特扯开了他胸前的大衣,只见那里有一道深刻的血痕,但是奇异的是在表层的皮肉下竟然泛着金属的光泽。
显然这是刚刚乔鲁诺丢出的那把剪刀造成的伤口,而那声金属相撞的声音不是剪刀被刺中了金属管,而是剪刀刺中了里苏特的身体!
「我将‘铁’与金属制品与我的身体同化,金属制品操控着我身体的行动,所以如今来自自身或者外界的毒素已经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而你埋在我身体的那些药片,估计正包在铁疙瘩里吧!」
乔巴拿的神色有些诧异
「能做到如此地步,我有一些佩服你了,里苏特……但是,你的同伴,我也取消了对他们的治疗,你不在乎他们的命了?」
「他们被你治愈的地方已经找人剜去了,你不要小看他们的意志」
乔巴拿夸张而欠扁的摆出了惊讶的神色
「竟然还能活着吗,那简直是奇迹呢。」
「但是……嘘……你听到了吗?」
他将手摆在了耳侧,做出了倾听的动作
里苏特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声音的确有些嘈杂,像是哗啦啦的浪潮一般细密不断,而声音的来源,里苏特侧耳听着
——正是地下!
只见地面开始震动,又从晃动演变到如同波浪般起伏不平,直到
——第一波蛇潮破土而出
「我站在这里和你多话可不是为了单纯的聊天,里苏特.涅罗。就像我刚刚说的,黄金体验的能力在我身体的每一处都可以传导,那么脚下自然也可以。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只站在花园的中心,就能让罂粟开满一整座山吗?也是因为传导。植物虽然在地表之上看起来各不相干,但是地下的根系却早就相互交错,甚至能够抵达地下几十米的深度,黄金体验的能力就这样从根传到根。所以我就这样,通过脚下造出的根系,将黄金体验的能力传到了地下的钢筋!你不妨来猜猜,现在我们的脚下——究竟有多少条蛇!」
铸铁一样乌黑的蛇群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出,掀起了一层层有一人高的波浪,泛着阴冷的鳞光,以包剿之势向高大的男人拍去
「金属制品的能力只能够攻击一个方向吧?那么当你的四周都是敌人的时候,你会去攻击哪一边呢?」
男人高大的身躯在蛇潮之下显得渺小,时间用了总共不到十秒,他就被浪潮淹没了
乔巴拿自觉无趣的摇了摇脑袋
如同爆炸过后的硝烟,蛇潮翻涌着袭击之后的余韵
但是——一道钢铁铸就的身影却再度从蛇海中挺立,只见他的双臂突出着无数根尖刺与刀刃,随手一挥,便收割了一片攀附的毒蛇,而后收回了尖刺,掉下了一地破碎的蛇尸
钢铁铸就的男人,他的身体就是最佳的武器,没有一只毒蛇能够咬破这样坚硬的钢铁!
「光凭蛇的牙应该咬不破铁块」
里苏特的眼睛紧盯着面前的乔巴拿,冷漠道
而乔巴拿却失笑道
「而目前的情况是,我把一块铁疙瘩丢进了‘海’里,他的选择只有被沉没」
「不!」
里苏特厉声回绝
「刚刚你说了我只能够攻击一个方向对吧?我为什么要去攻击蛇群,我从来只会攻击——我敌人的方向!」
只见道道钢铁筑成的,一人高的尖刺接二连三的从蛇群刺出,绞着周围的蛇群,向乔巴拿所在的方向袭去,蛇尸射出的血液在空中交汇,投下的阴影又拔地而起了行成了新的尖刺
「现在也该换我来试试‘传导’了吧!——黄金体验的能力能够在‘根系’间传导来延长射程,那么我就令金属制品的能力在铁元素之间传导,以蛇在空中的血液的铁作为‘靶’,金属制品在血液中穿行,引导地面上的蛇生出刺来!你的蛇——反而给我提供了源源不尽的铁啊!」
青年终于无法在维持他从容的模样,尖刺从地面突起如同地狱的猎犬,一步步紧追不放的绞杀。尖刺在刺中青年的一瞬间便又迅速退去,乔巴拿无法直接用铁刺去治疗被它造成的伤口
青年狼狈的躲蹿,当他被刺伤的第一下,金属制品便已经进入了他的血液,他成为了新的靶子。
青年的身体开始冒出铁钉,与此同时也铁刺开始以他为中心从他的四面八方包剿向他刺去
现在的场景就像是将一枚磁铁扔进了铁钉里,铁钉的尖刺朝着磁铁吸引而去
——里苏特想要做的就是把乔巴拿的行动钉死!哪怕只有一秒,只要能有一个机会刺进他的大脑!——黄金体验无法修复的大脑!
「从开始时我就注意到了,果然你的黄金体验无法同时治愈所有的伤口吧!——它虽然是可以传导的,但是只能在‘点’上发动,无法在‘面’发动,所以它只能由点即点的治疗。而且体内的伤口可以通过将被我造出的铁钉变出器官组织,但是体外造成的伤口,你就需要自己补充无机物!」
的确是这样的,因为青年身后的黄金体验已经开始用蛇的鳞片贴补在青年的伤处治疗。但是体外治疗的速度比体内治疗终究还是需要多上一步‘填充’,所以还是慢上许多,他身体上的伤口在渐渐的增加着
「你的体力在消耗,看吧!——你的伤你已经应接不暇了!」
里苏特迈着大步,在乔鲁诺的后面紧追不舍,就像是一只估算着自己与羚羊之间的距离,算准时机便会冲上去狠狠咬上对方脖颈的猎豹。
青年的步伐渐渐磕绊,四肢的伤口深可见骨但他却无法顾及,按照这个速度——
「——下一击,在我下一次攻击的时候,你就会死亡!」
情势应该是偏向里苏特这边才对
——但是青年却突然浑然不顾地面上不断生出的尖刺向外滚去
里苏特看到,哪怕青年已经遍体鳞伤,如同被剥去了鳞片的蛇,却依旧勾起了嘴角——那是一个相当自信的,胜券在握的微笑
「你就没有觉得你的脚步似乎在变重吗?里苏特」
有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爬上了里苏特背脊,但是箭在弦上,他不能够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只见青年又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在那个瞬间,青年的身体被道道铁刺贯穿,与此同时,乌黑的蛇潮第二次将里苏特淹没,而就在淹没的那一秒——黄金体验的能力取消了
蛇又化为了钢筋,繁复交错着,如同巨人的手掌将里苏特牢牢的压在了地面上,身体连一厘米都无法挪动
「我早应该想到的,但却在你将金属制品当做‘靶子’的时候我才明悟,你的金属制品与其说是‘操纵’铁,不如说是像是磁性一般‘吸引’铁,却无法做到‘排斥’铁。」
地刺又变作了蛇群游走而去,乔巴拿拖着被戳出了几个血窟窿的身体走出了里苏特射程范围,直到体内的金属制品无法再作祟,他将蛇麟一片片的放进了自己的伤口,不紧不慢的治疗着。
「无论是吸引铁粉来达成隐身,从他人的身体中吸引铁份制造刀片,你的攻击方式都是‘吸引’铁。而就在刚刚你与我保持着距离,也不仅仅是因为射程距离,而是为了将已经刺中我的铁刺‘吸引’到你的方向,以防止我发动黄金体验用铁刺治疗。那么就很好办了,现在你的身体与金属制品同化,在发动能力的时候你就如同是一块巨型的磁铁。而这群蛇是由钢筋变成的,依旧带有部分钢铁的特质,它们一直被你这块磁铁吸引着。而你却只看到了眼前的我,没有看到了身后逐渐被你的磁性吸引的蛇群」
「——就这样!你为自己铸就了这座铁笼!」
里苏特没有再吐出半个字,保持了他一贯的缄默
青年环视了一圈刚刚的‘战场’,只见原本规整的工厂变得一片狼藉,地面如同山地般凹凸不平,铁刺遍生,好似一派地狱中的场景。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这些东西要重新建造很麻烦的」
直到青年将自己的伤口治疗完毕,他询问道
「怎么?没什么好说了吗?」
——但是回答他的却是另一个声音
「那么不如换个人来说吧!」
「——Sticky——Fingers!」
只见一道人影自棚顶的墙上落下,随着几道拉链的声音快速接连响起,钢筋铸就的牢笼如同分开的花苞,分成了几瓣,盛开了,也解放了被关在钢筋中的男人。
「布加拉提?」
乔鲁诺的神色有一些惊异
「没想你在四年前叛逃之后还能够回来,你并不知道我给你治疗用的是什么,我取消了你的治疗,你竟然不会对你喉咙里那片东西‘上瘾’?」
「你不要忘记我的替身能力,乔鲁诺,取出一块身体里的东西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在察觉身体不对的时候,我就将它取出来了。」
「但是你还是‘察觉’到不对了对吧?这代表——你还是沾上了!」
布加拉提的眼中迸发出了凌厉的寒芒
「并不是所有人都无法戒除那种东西!」
乔鲁诺拍了拍手,点头称赞道
「不愧是你呢,布加拉提。那么加丘和贝西身体里被我植入的组织,也是你帮忙剔除的吧?我早应该想到的……算了……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就先不陪你们了——」
话音刚落,土地之下再度席卷出了蛇幕,透过了蛇幕,二人只能看到青年已经转身向外跑去
不能够让他逃掉!在场了另外两人心里无比明白,难得的找到了乔巴拿的踪迹,今天绝对不能够令他逃掉,否则一但他又换了一副面孔,就再难寻找。而与此同时,他们也会开始遭受无尽的,来自于‘热情’的追杀
里苏特揪住了一条蛇,狠狠的向上一甩,尖刺突出,死死的钉在了头顶的管道上,他手揪着蛇猛地提身一荡,越过了地下碍人的毒蛇屏障,迅猛如同袭向了毒蛇的猎鹰。应该庆幸由钢筋中生出的蛇拥有着如同钢筋一般的韧性,才没有因里苏特的重量裂成两半。
终于,青年进入了他的射程范围。
青年的脚步因脚踝中突然冒出的钢钉而停顿了,但这已经足够,因为就在下一秒——
——随着道道拉链的声音,蓝色的拳头已经抵达了他的脖颈!
一道拉链自他脖颈延伸,青年的脑袋如同卸了气的气球一样晃了晃,而后因失去了方向感与平衡感而跪倒在地。
「已经结束了。」
布加拉提说道
「怎么可能结束,还没有结束」
青年咳出了一口血沫
「没有结束?那么你的黄金体验怎么不帮你治疗了?」
青年颦着眉,像是在尝试什么。但是金色的光芒再也没有在他的身上闪现
「不用再尝试了,‘镇魂曲’已经压制住了你的黄金体验,利用能够创造出生命的黄金体验去做侮辱生命之事,这是你早该得到的结果。而你在接下来会迎接更严酷的惩罚——」
「你是指死亡吗?」
一滴冷汗自青年的额头流下,一向操纵他人生命的人,终于因自己的性命受到了威胁而紧张与恐惧得舍得流下了一滴汗。
「不!不止是死亡,你的罪恶怎么可能因为一次死亡而偿还,你应该替所有被你害死的人,所有被你侮辱的灵魂,全部都死上一次!——所以,你的结局是永无止尽的死亡,永远无法从死亡中解脱!」
「不——你说错了!我没有罪!」
一声愤怒的叫喊盖过了布加拉提的声音,布加拉提没有想到一个人在这样大势已去的时候还能够迸发出这样强烈的意志
「正因为能够创造生命,我才有资格去操纵生命!能够为我判下罪的人只有我自己——因为我的神就是我自己!」
「那么——你就在无尽死亡中反省你究竟有没有罪吧!」
钢链手指镇魂曲自他的身后浮现,泛着金属光泽的拳头逼近了青年的脸
「——ARIARIARIARIARIARIARIARIARIARI」
「——ARRIVEDERCI!」
最后一击将青年打进了蛇潮,青年的身形渐渐被蛇潮吞噬,布加拉提结束了他的‘审判’。回头就看到里苏特似是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他
「怎么?」
「不,就是有的时候会突然觉得,人形替身的这种能够宣泄愤怒的方式还不错」
「那你这辈子可能都做不到」
布加拉提思索着摇了摇头,又顿住了一秒,然后接着摇了摇头
「不仅仅是你,加丘,贝西,米斯达,你们都做不到」
里苏特的眉头锁紧了。
「总之——」
布加拉提在里苏特的面前指尖向着他伸出了手掌
「感谢你传递的内部消息,又争取到了时间,里苏特」
里苏特也抬起了手,击向了布加拉提的手掌,而后握紧,松开,完成了一个相当‘男人’的的击掌
「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复仇而已」
明明是抱有不同的目的,这两名道路通往不同方向的男人却达成了一个临时却坚不可破的同盟
「需要帮忙吗?要知道,今天过后我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布加拉提再一次伸出了他的手
里苏特冷哼的一声,步伐有些踉跄,他越过了布加拉提伸出的手,抬起了胳膊毫不客气的压在了布加拉提的肩膀上,刚刚的一战他实在是消耗了太多。
***
2005年2月17日
意大利突然出现了大规模人员暴毙事件,经警方调查,死亡人员无一不是摄入毒品过量而造成的猝死。
而和意大利黑道有过接触的人却都会发现,这些死亡之人无一不是来自于那个意大利最大的黑帮组织——‘热情’
不灭的旗帜终究化为了灰烬。从此‘热情’如同一盘散沙,失去了大量的精英与毒品的来源,随着时间渐渐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就像是传说一般,滔天的罪恶、利益与权势,都在那一天埋进了土壤,又随着金色的微风烟消云散。
***
如果说乔鲁诺乔巴拿此人有什么令人分外钦佩的特性的话,那大概就是——坚持
一次次的洗|脑没有令他放弃过自我,一次次的死亡也没有令他放弃过
在无数次动用黄金体验改造身体之后,大脑已经习惯性的过滤掉了痛觉的警报,所以一次次的死亡对他来说没有痛苦,更没有布加拉提所说的反思
就像是一场场才刚刚开场就不得不意外结束的梦境,有一些迷幻,又有一些无趣
在死亡中浮浮沉沉的人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漫无方向的漂泊了多久,但是在每一次死亡的瞬间,却总是不会忘记一件事情——
——逃出去!总能够找到机会从这轮回的桎梏中逃出去!
直到有一次,他明显的感受到了时间诡异的加速,这是之前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这可能是由于什么替身能力,时间系的替身能力。
乔巴拿一直有一些‘羡慕’这种类型的能力,原因也并不是他有多么的嫌弃黄金体验
——仅仅因为他无法做到而已
仅仅因为他无法操纵时间,所以想要操纵时间,但却又没有办法更改这一事实,这一点令他有些不甘
但是此时乔巴拿如今却有一些感谢这名令时间加速的替身使者了。当因果撞上了时间,还真的被他找到了那样的一个逃脱的间隙,在那一个瞬间,乔巴拿感受到了界面间的真理
——他穿过了「世界」
他狼狈的滚落在都灵的大街上,有什么东西极速的将他撞飞,在坠落的失重感中,他有一些迷茫的分析着现在的状况
路人此起彼伏的尖叫着,汽车嘈杂的嘀嘀作响,令他有一些耳鸣。
他低头,透过了被鲜血模糊了的视线看向了自己,却只看到了一团失去了人类形状的,扭曲的肉块。
但是眼下的场景却没有像转场一般的迅速切换,这次的车祸虽然对他造成了重伤,但是他却没有立刻死亡。
他……从无尽的死亡中脱离了?
他抬起了头,看到了远方围观的人群,交头接耳的看着他的方向小声的交谈着。终于有一名年轻女人冲过了人群,蹲坐到了他的面前,却又手足无措,想必是分不清这团血肉究竟分别对应着人体的哪里
她说她是一名护士,请他不要担心,救护车马上就会来了
他看着护士,金色的光芒自他的身体依次闪过,内脏与骨骼排列着,如同汲取着肉泥中养分的花朵,生根发芽,抽枝拔叶
(这是什么?是怪物吗?)
这样想着,护士惊恐的向后爬去,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因为过度的恐惧而难以发出任何声音,她难以置信的掐着自己的喉咙,骤缩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一张渐渐覆盖上画皮的,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如同照着镜子一般,‘她’的脸上露出了与护士如出一辙的惊恐
在尖叫四散的人群中,被围在中央的‘护士’就像所有都市传说的结局一样,如同受了惊的蜘蛛,迅速闪进了暗巷,不见了踪影。
黄金体验可以使用了,这也证明他的确脱离了镇魂曲。
乔巴拿又换了几幅面貌,开始收集关于现在这个世界的情报。
时间已经来到了2006年,但是除了时间,这个世界和上一个差别不大,甚至在南意,还有一个势力庞大的黑帮组织,名为‘热情’!
但是这个‘热情’却与他记忆中的‘热情’相去甚远,因为它竟然在大幅度的收紧毒品生意,竟然有黑帮会去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乔巴拿无法理解。
而另一个令他更意外的事情是——‘热情’的BOSS名为乔鲁诺.乔巴拿!
乔巴拿远远的望见了,那名高挑的青年迈下了台阶,他凛着眉,步伐稳健,带着一名黑|手|党一把手应有的气焰,他金色的发丝打理得一丝不苟,晃得人目眩
——原来20岁的乔鲁诺乔巴拿应该是这副模样,在无数次变更自己的样貌之后,他甚至快要忘记了他原本的样貌。
但是随之他又被这个想法恶心到了,胃囊里的酸苦的汁水在往上返着。
恶心死了!恶心到家了!
他绝不会承认这个人就是乔鲁诺乔巴拿!做作而伪善,故步自封,明明迈上顶峰的方法如此简单,却愚蠢的绕着弯路,连小小的意大利都无法操纵,只能掌控属于南意的那一半
馊了一周的臭鱼汤都不会如此令人作呕!
如果是换做自己,那么他得到的东西绝对会比这个乔鲁诺多得多!
——那么……不如就换做自己。
先令他的根基由内到外的崩塌,再搅上那么一搅,令意大利的地下世界更混乱些
厮杀与争斗,永远都是统一的最快方式。
现在这个世界的乔鲁诺乔巴拿他的心腹手下竟然就是当年护送特里休的那些人,这些人在他曾经的世界他都再熟悉不过,只要挑起他们的怀疑,令他们反目,乔鲁诺乔巴拿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阵地
布加拉提对毒品深恶痛疾,阿帕基自我又多疑,福葛敏感而过度自控,米斯达战斗时过于莽撞,纳兰迦不堪大用,特里休软弱至极。
那么他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只不过是重新做回自己的老本行而已!
源源不断的罂粟在他的手下产出,甚至跑到了土耳其专门做了一场‘乔鲁诺利用无知农民’的戏码,当然了,土耳其的毒品生意未来他也要收入囊中的
——他只要让‘热情’的人都知道,贩|毒的那个人是‘乔鲁诺乔巴拿’就可以,光凭这一条触及到了布加拉提底线的东西足够令他们二人反目
权利与金钱总会不知不觉的腐蚀着人的心灵,当一个有野心的人站的更高了,只会欲求的更多,这就是‘乔鲁诺.乔巴拿’这个人的本质,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如此。
当事实摆在了眼前的时候,布加拉提怎么可能不去怀疑。
他可以在此的基础上再做一些推波助澜的事情,比如成为‘乔鲁诺’去杀死几名他的同伴。
与此同时,他以‘乔鲁诺.乔巴拿’的身份向西西里的毒贩施压,将他们的生意逼至绝境,要是此时再传出如此逼迫他们的人本身就打算贩|毒,想要独占毒品的利益,这群金钱的走狗就不得不反叛
这样做简直棒极了——他就是要昭告全世界,我,乔鲁诺.乔巴拿就是要贩|毒,还垄断这一行的所有生意
只能固守南意的‘热情’在内忧外患之下真的还能站得住脚吗?乔巴拿不予置否
而虽然他在短短的时间内以乔鲁诺的身份做下了数件栽赃嫁祸的事情,他平日的活动地点却是与那不勒斯相距不远的罗马,身份是罗马教父的得力手下
原本不是的,只不过那个人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顶替掉了。
而他这么做的原因——当然是为在未来能够‘成为’这名罗马教父做准备。
他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以至于确认自己能够百分之一百模仿这个人而不出任何差错。
乔巴拿自认自己很擅长‘演绎’,在儿时就习惯于观察他人的眼色,当然那时主要是为了生存,察言观色以表现出合适的反应保护自己。而在后来的人生中他也没有忘记‘观察’,这成为了一种爱好,当他发现了自己的能力能够令自己变成另一个人之后,他开始了按照‘观察’出的那些东西演绎
他成为了商店的小贩,闲聊的老妇,失意的上班族,街边的流浪者……他拥有千百种人生。他成为芸芸众生卑微的一隅,却不会融入他们,而是傲慢的睁着冷漠的双眼观察着那些庸碌的人生
他也从没有忘记过自己的本质
——是永远无法填满贪婪
他以‘乔鲁诺’的身份向罗马的教父发出和谈的邀请,但是这个世界的乔鲁诺绝对不可能同意这庄交易
黑道的人总是相当的在乎‘面子’这种东西,被拂了面子,这两伙人必然会杀上那么一杀
而当南北黑帮厮杀之后
如果是‘热情’赢了,那么他就去成为‘乔鲁诺’。
如果是罗马赢了,那么他就去成为罗马的教父
就这样简单
『四.金之章』
2006年的5月5日,在阳光的碎屑将将洒进了窗前的清晨,乔鲁诺接到了一通紧急电话。
乔鲁诺也没有想到这十万火急的电话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就会响上两次,而这次来电的人——正是阿帕基
阿帕基直裁了当的留下了一个地址之后,听筒中便只留下了挂断的盲音
——是那片花田
阿帕基虽然是个看似不太好相处的前辈,但是绝对不至于拿紧急电话开玩笑,乔鲁诺甩去了被吵醒的不悦以及大脑中的困顿,迅速动身,隐秘的前往阿帕基告知的地点
在这个时间选择了用这道紧急电话通知他,乔鲁诺猜想阿帕基一定暂时还不希望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而当乔鲁诺抵达了约定的地点的时候,见到的阿帕基却是狼狈的满身泥泞,像是在泥水里滚了一圈,甚至看不清他的肤色,平时一丝不苟翘起的发尾也沾上了一块块泥巴,由于重力下垂着。
在他还未开口询问原因时阿帕基直接先开口了
「是蛇,对方留下的‘埋伏’是蛇群,白天潜藏在山间的水洼中,在夜晚地表温度下降了之后就会爬出来,而蛇也是对方采集罂粟果实的方法」
「所以你是昨晚一个人来了?」
「……抱歉,乔鲁诺,我那时无法确定对方如此了解你是不是因为在你的身上留下‘眼睛’」
「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希望下次你不要再这样孤身犯险了,阿帕基」
阿帕基敷衍的回答了一个‘哦’
乔鲁诺有些头痛的揉着额侧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治疗?」
「不需要,我没有受伤」
乔鲁诺的视线扫过了阿帕基身上的污泥
「这群蛇是感温的吧?所以你是靠‘活埋’从蛇群中逃脱的?」
「活埋的话会因为土壤的挤压而窒息而死这点你应该也知道,想要呼吸的话胸腔必须露在土地外。所以我的一半身子沉进了土里,水洼边的土地很湿润,水分能够带走我身体的温度。而另一半身体由忧郁蓝调覆盖,忧郁蓝调以我自己为基准,倒回了那次我被加丘冰冻的身体,掩盖住了我自己。这样直到太阳升起,地表温度升高了之后,我就可以离开」
乔鲁诺点了点头
「你没事就好,那么你昨天得到的结果是什么?」
阿帕基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报纸,乔鲁诺接过后小心翼翼的展开,因为报纸上已经浸了一些水,不小心的话就会撕裂
——第一眼就看到了某十八线明星出轨的头条大字,再往下则是夸大其词的都市传说
乔鲁诺抬头狐疑的看了一眼阿帕基,意思不能够再明显:这种八卦小报真的能算作证据吗?
「拜托你仔细看看!」
阿帕基皱着眉头,语气不悦道,不得不以这种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乔鲁诺面前已经令他现在有些不爽快
乔鲁诺摸了摸鼻子以掩饰他此时轻微的尴尬,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小报
「——都灵的‘怪物’?」
这就是那个都市传说的名字,而报道的内容是一则前言不搭后语的采访。
被采访的女人显然精神已经很不正常了,照片上的她疯疯癫癫的披头散发,嘴唇掀起,露出了惨败的牙床
「我……是……我是……怪物,怪物……是我……」
报道中她就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般,不断地,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如同动物发出的单一的嚎叫声
而事情的起因是在数月之前的一场车祸,传闻在那时出现了一个能够变作他人样貌的‘怪物’,这个女人就是当时直面了‘怪物’的人
……
「能够变作他人的替身能力?这个就是你的答案吗?」
乔鲁诺扫视着报道,以确定他没有漏过任何的细枝末节
「我亲眼见到他撕开了他的脸」
阿帕基现在想到那个场景头皮还有一些发麻,尤其是一看到面前就有一张和那个一模一样的脸,感觉他下一秒一抬手就要撕自己的脸一样
「但是我猜测那玩意应该也能够复制你的替身能力,他就是这样生出的那些花和蛇」
「阿帕基,但你有没有想过……」
乔鲁诺的视线从报纸上移开,看向了阿帕基的眼睛,阿帕基本以为乔鲁诺在得知了他并没有什么精神分裂之后会放松一点,但是乔鲁诺却蹙着眉,较之五年前成熟了几分的脸上沉淀着严肃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逆向思考这个原因和结果——黄金体验的能力也是能够创造出面部的皮肤组织的」
「——你是在怀疑你自己吗?」
阿帕基猛地爆喝道,他握紧了拳头,压制住了揪上乔鲁诺领子的冲动
「不,我从没怀疑过我自己……但是……」
乔鲁诺脸色有些苍白,他闭上了眼,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却让我有了一种‘命运’的感觉」
「你也会信命运这玩意儿?」
「我当然不会信,但是这次有一些事情必须要我来去面对」
乔鲁诺张开了他的眼,眸光中盛装着那不勒斯的天光云影
「我觉得我们不得不做好对方等于另一个‘我’这种假设。如果是‘我’杀了你,那么‘我’会用黄金体验对你进行追踪来确认你有没有真正死亡。‘我’甚至还会变作热情高层的样貌,来确认‘阿帕基’是不是真的已经消失」
「那就说我没有死吧」
「不……那样也许会打草惊蛇。阿帕基,既然对方觉得这种‘离间’的方法|会起作用,你觉得我们顺着那个人的计划,看看他接下来会接着做些什么如何?」
「但是就像你所说,我绝对会被对方找到的」
「‘乔鲁诺’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保管着阿帕基仅存的遗体,试图寻找证据,你觉得这个理由怎么样?」
「你是指——」
阿帕基甚至不敢确定乔鲁诺是不是打算做如他所想的事,毕竟这个想法实在是超过了常规
乔鲁诺抬起了手指,点在了阿帕基的脸上
「那个黄金体验能做的事,这个黄金体验自然也能够做到」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去做什么?」
「我去成为那唯一一个他无法勘测的‘透明人’。还记得被他创造出的生物被我变作蝴蝶了之后总是会找到我的身上这一点吗?我猜测它们是将我和那个人当做了同一个人,所以这些生物在寻人的时候会采用一种‘就近原则’。我无法以此手段找到他,而同理他也无法找到我。而我要调查的,是他的势力,以及他的一些身份,最近冒出的那个毒品线生意可不小,他可能已经拉拢了不少手下,甚至‘热情’内部可能有一些人也已经倒戈……这些都需要查,如果对手是‘我’的话,那么我们不得不这样小心。」
「孤身犯险不是你的习惯」
乔鲁诺摇了摇头
「我不是孤身一人,也需要你那边的情报组协助调查」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放心吧,就算对我不放心,也要对镇魂曲的能力放心,我会带上镇魂曲」
「错了,你比镇魂曲更能勉强让人放心些……对了,这个计划布加拉提他们要告诉吗?」
「这个当然由你决定……因为你才是‘乔鲁诺’嘛」
***
2006年5月5日,11:00 AM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旦真的找到了这么一个‘动机’,你觉得‘乔鲁诺’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问,乔鲁诺?」
布加拉提看着转椅上的青年,一个猜测在他的心中逐渐成型
——如果那个神秘的敌人针对的对象是乔鲁诺的话,肯定不会简简单单就此收手,对方在未来一定会以乔鲁诺的身份做出更多他不可能会做的事!
「我印象中的‘乔鲁诺’,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布加拉提回答道,短短的一句话交诸了他全部的信任
「是吗?但是请不要相信任何人,布加拉提」
‘乔鲁诺’转回了头,看向了布加拉提,而后他伸出了他的手,虚幻的紫色手掌自他的手上浮现,竖起了食指,摆在了唇边
「嘘——」
是告知,也是提醒。
在经历过转换灵魂的事情之后,想必布加拉提已经能够明白‘替身’代表着肉体内的灵魂。
而忧郁蓝调的暗示也代表着——对方可能会如同忧郁蓝调一般,变作任何人的样貌!
***
2006年5月7日,4:00 PM
那是‘热情’一二把手之间的史无前例的争吵,自从得知了阿帕基的死讯之后这两个人的关系就没有好过,而在得知特里休被乔鲁诺交给了罗马的黑|手|党之后,布加拉提第二次踏进了乔鲁诺的房间,像是去宣告诀别
——这两个人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
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我会带走愿意‘追随’我的人,这边剩下的人中可能会有内鬼,你要小心)
布加拉提提笔在纸上这样写道
(福葛和你去,G:建议兵分两路)
金发的青年一边大声咒骂着,一边在纸上画了一个粗糙的‘T’,那是意大利国土的形状,只见他在‘T’字的左边点出了一个圈,对应的位置是——热那亚
那是除了罗马之外另外一伙北意黑帮的主要势力范围!
布加拉提心领神会
最后在纸上写下了一句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乔鲁诺’很会骂人了)
‘乔鲁诺’一耸肩膀
(他说让我随意发挥,最好演的落魄点)
布加拉提抽回了纸,随着一道拉链藏进了他的身体,而后甩门而去
***
2006年5月8日,10:00 AM
罗马——意大利的首都,亦是一座意大利的历史名城,人们惊叹于这座城市将「古老」与现代的建筑接连的紧密不暇,无人不感慨在罗马如同蛛网般的的大街小巷不知怎么的随便走上一走,便又会惊喜的撞见一座拥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建筑
「万神殿」便是这样的一处惊喜
建造于约两千年前的「万神殿」是保留最完整的罗马古建筑之一,43.3米的巨大穹顶与穹顶的圆洞是其主要的特征。经历了几代历史的变迁,其内部已经被改造成了教堂,平日的游客络绎不绝,今天却不知为何在殿内的只有寥寥几人。
一名身着草绿色西装的金发青年坐在了教堂右侧横椅的最前一排,像是在祷告着什么。
就在此时,随着一声巨响,殿门粗暴的被推开,闯入了一伙明目张胆的手持枪械的人马,按人数来算这伙人马是殿中原本人数的四倍之多。
从人群后走出了一名身量瘦削的中年人,着着一身与这群人格格不入的棕色工装,上面甚至还沾着土灰,他的五官平凡的没有能令人一眼便印象深刻的地方——除了他只有一只独眼。
他的一只眼睁着,而另一只眼上却罩着一只镶着金的眼罩。
传闻是因为年轻时为了维护他所效忠的毒枭生生被敌人剜去了一只眼睛,才会如此。
而被他维护过的老大一直记得他的恩情,他一路如同坐上了火箭一般坐上了二把手的位置,直到一把手入狱,他便成为了新的一把手。
在四年前‘热情’内乱之际,此人看准了时机,一罗马为据点,占据着意大利中部的港口,大肆发展他的势力。
——这就是罗马地下黑帮目前势力最大的男人独眼里昂
金发青年从横椅上站起了身,礼貌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您好,里昂先生」
「‘热情’BOSS乔鲁诺.乔巴拿的副手,潘那科达.福葛?」
独眼男人一挑眉
「是的,因为听说您不希望这场交易有替身使者参与,所以由我来代替BOSS与您见面」
热情BOSS的副手潘那科达.福葛没有替身能力,从没有人见到过他使用替身,他是仅凭自己的才智得到了相匹配的地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独眼男人大笑了两声
「毕竟你们替身使者那些乱七八糟的能力实在令人不太放心啊」
‘热情’当年之所以能够凭借寥寥200左右的成员便能在意大利境内唯我独尊便是因为其内绝大部分成员均为替身使者,拥有着令常人羡艳的特殊能力,绝非其他黑道组织能够匹敌。不少当年被替身使者教训过的人依旧还记得当时的恐惧,这也是北意的黑|手|党如此忌惮‘热情’的原因
「我们能够理解您的要求」
福葛答道
独眼男人带着手下走上前,坐到了左侧的几排横椅上,装模作样的祷告了一番
「请恕我此番特意前来拒绝这庄生意」
福葛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男人仅剩的独眼猛地一睁,锐利的眼光刺向了福葛的方向
「你背叛了乔巴拿?」
金发青年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
「不,这就是BOSS的意思,希望您能够谅解」
殿内的另一侧在福葛话音刚落的瞬间剑拔弩张,有那么几枚弹子儿直接打到了神殿棚顶的凹格上,殿内回荡着子弹落地的声响
里昂抬起了手,又压了下去,瞄准了福葛的枪口又整齐的被收回
独眼男人嘴边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而后他冷笑了一声说道
「不用在装模作样了,你已经背叛了乔巴拿投向了布加拉提对吧?但是啊,幸好乔巴拿他还有些先见之明,希望在你见到这个人之后,还能坚持你的决定」
独眼男人拍了两下手,而他迎来的——却是一片死寂
他有些惊讶的望向了殿门,又拍了两下掌,却无人应和
「这不仅仅是属于我们两方的交易,里昂先生。南意和中意势力最大的黑帮即将联手,有一伙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你泄露了消息?」
独眼的男人咬牙切齿道
「消息早就泄露了,我只不过是让它传的更远了一点」
金发青年回答的不卑不亢
话音未落,一道高昂的声音便又插入了谈话
「你要找就是这个人吧?」
只见另一伙人马走进了昏暗的大殿,而一名粉发女郎正被他们扣押在手上
「意大利的‘大明星’,也是‘热情’前任BOSS的女儿特里休.乌娜」
人群中走出了一名面貌和善的中年男人,微眯的眼睛时不时溅出精光
「希望福葛先生与里昂先生不介意我来加入这场谈话」
他正式热那亚黑道的二把手,理加图.马尔寇
福葛起身,五年之后的他在外表看看来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绅士
「当然不介意,马尔寇先生」
反观独眼的男人的面色已经酝酿着愤怒,抢走了人质如同当面打脸一般如何不令人感到耻辱
「当然,」
中年男人的视线转向了左侧,里昂的方向
「希望我们的交谈不需要太长时间,毕竟下一伙‘援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可就到了」
「当然不需要很久」
青年允诺。
而就在他的下巴将将点下去的那一瞬间一声惨烈的哀嚎突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原本缠在粉发女郎手腕与脚腕的绳结竟然如同橡胶项圈一般通通都套在了扣押着她的那个男人的脖子上!男人挣扎着揪着如同橡胶一般的绳结,脸却依旧被勒得窒息发紫
一道鱼钩轻而易举的将女郎勾起,瞬间将她拉至了福葛的身后
紧随其后,一道冰墙堵上了殿门
特里休松了松手腕,辣妹在她的身前摆出了迎战的姿态
「在他们的势力范围随意逃走的话很有可能再次落到他们的手上,所以我只好等会和了再来找你们了」
福葛赞赏的点了点头
「你做的很棒,特里休」
替身能力之所以能够被这伙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忌惮,是因为在面对一些替身的时候,传统的枪械子弹失去了任何效用
道道流弹通通在粉色的替身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只见辣妹手掌一松,弹头便如同钢珠一般的噼里啪啦抖落在地
「身手不错嘛特里休,这招我也想学啊!」
纳兰迦夸赞道
「毕竟这些年我可从没放弃过对辣妹的锻炼呢……因为我想,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
对方完全没有替身使者吗?福葛觉得这不可能。
所以一切只求速战速决,论替身使者的数量绝对是‘热情’占优
一道属于模型一般大小的飞机的引擎的声音在这片混乱中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它又飞在了上空抛下几枚看似微不足道的胶囊
微不足道——
——却「猛烈」如同爆炸来袭
一旦出手则必会带来死亡
是排山倒海的海啸,所过之处无论多么的牢固,最后只能如同枯叶般被无情践踏
无人知晓‘热情’BOSS的副手福葛也拥有着替身能力,因为,没有敌人能够活着离开
……
「跟我一起来吧,福葛,我会发挥你的才能,包括你那份狰狞以及愤怒的冲动」
在福葛第一次遇见布加拉提的时候,他这样说
而现在福葛的确做到了如同当时所说,将这份爆裂的「愤怒」毫无保留的宣泄在了敌人的手上
他眼中的是——能够将敌人燃烧殆尽的怒火
——如同席卷而来的黑风,带来的是迅猛的恐惧 与 死亡
又是一道冰墙拦在了试图冲向福葛众人的黑帮面前,血液沾在冰墙上的瞬间结为了冰,瘫软溶解的尸体在血墙上留下了道道抓痕
福葛扯了扯松领带,随意道
「在病毒泛滥的的时候建议大家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
福葛抬头,望向了万神殿唯一的光源——中空的穹顶
「以及……多照照紫外线」
阳光,紫烟下唯一的活路,而此时那块从穹顶投下的唯一光斑,正照在穹顶的侧壁上
光不会给予任何人宽恕,病毒之下所有的死亡一视同仁
……
福葛的视线从阳光收回,转头看向了身侧的蓝发男人
「用冰清理一下病毒吧,麻烦你了,加丘」
「嘁,收钱办事罢了」
只见冰凌自加丘的脚下蔓延上了穹顶,坠下了数枚尖锐的冰凌,阳光在冰的折射下,照向了殿内的每一个角落,无声的清理着这片‘硝烟’
「哈哈福葛,这次我做的怎么样!」
纳兰迦猛地一拍福葛的肩膀
「做的很棒,纳兰迦,在这种时候还要把你叫来真的很抱歉,一会回去休息准备明天的考试吧」
福葛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倒也没有发脾气
「哎?考试?我不打算去啦!」
「你说什么?!」
「现在我已经达到能够自己做决定的‘年龄’了吧!我希望未来可以和你们一起啊,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再读下去了,而且我的学历现在都超过布加拉提了吧!」
「这也不是你逃避考试的理由好吗!低能儿!」
——看来福葛的‘愤怒’还没有做到只宣泄到敌人身上
「福葛……」
特里休开口
「我想以后我们可能也会一起‘工作’了」
「你也不去当模特了?!」
「其实我每一天都在想,我的身份在哪一天会不会暴露,暴露了之后我要怎么办。其实这样活着还挺提心吊胆的……总有一天我会加入你们的,我一直这样想着」
「你不需要为此再提心吊胆了,你未来在意大利境内将会安全无虞,特里休。布加拉提已经带着两队替身使者隐秘的动身前往了热那亚,他会胜利的。之前我们没有选择扩张范围,是因为内部的问题还没有肃清。而现在时机已经到了,所以我们的打算是——趁此机会一举实现意大利黑道的统一」
说罢,福葛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小小的‘指南针’,但是他的重量却如同沉重的铁块,这证明布加拉提与他的距离已经很远了。
「啊……布加拉提他应该快到了」
***
米斯达接过了手下递来的纱布与尖镊,咬着牙挑出了体内的流弹,由于痛楚流下的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呼……」
在将最后一枚流弹夹出又随手丢在了地面上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好歹没有乔鲁诺的治疗那么疼,不过回去还要交给他再治一次……嘶」
米斯达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他数着自己身上的弹孔
「一个,两个,三个……幸好不是四个」
他庆幸道
就在此时,他别在腰侧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简讯
那是乔鲁诺的调查结果,‘敌人’的手下们在西西里的据点
「嘿,又有新活了」
「……不过还是要小心点,毕竟‘幸运’可不会眷顾‘莽撞’的人啊,好歹要留着一条命给乔鲁诺治疗吧」
『五.未完之章』
所有的片段飞速自二人的脑海中略过。
乔鲁诺回过了神,看向了近在咫尺的青年,看进了他的眼中
——是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痛恨与憎恶
从没有人能够令他如此痛恨过,哪怕是迪亚波罗也无法激起他如此强烈的恨意
——因为对方的存在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这令人作呕的罪恶/伪善
两名相貌一致青年如同照镜子一般,所有的从容像是被抛在了脑后,脸上只余下了切齿痛恨的神色
二人的身体开始化作规整的方块,如同花粉般抖落,却又被迅速的接上,分分合合像是永远不会停息一般
——谁先停下谁就会死!谁要是慢了一步那么也会死!
在这种时候乔鲁诺看到对面的青年他的脸上没有了痛恨,也没有角逐生死的紧张,他看着自己,反而骄傲的笑了
「我不会死亡」
他这样说
乔鲁诺也笑了
「我也不会,你也永远无法成为我,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三个‘乔鲁诺’」
身体化作碎块脱落的瞬间,世界的排斥使它们脱离的黄金体验的掌控,化作了它本来的面貌,随着身体的高速分裂,最后两人也不分什么你我,只要是能够碰触到的东西,通通被用来填做了自己的身体
其中一名青年,他的身上坠下最多的是切割方正的血肉,其次依次是瓢虫的饰物,衣物的碎片,子弹,纽扣……
而另一名青年简直像是在抖落一团尚未分类的杂物一般,石子,硬币,塑料袋,注射器,红宝石,鳞片,金块,拉环,螺丝钉……却没有一只瓢虫
——他不相信瓢虫
***
在热那亚短暂的交锋过后,布加拉提联系了飞机,第一个赶回了那不勒斯。
他知道他的同伴们此时都在做什么,也知道乔鲁诺选择了去面对他的‘命运’。
他信赖着,信赖着乔鲁诺一定能够再次拿到胜利,就像他也再次拿到了胜利一样
但是信赖不代表不会担忧
所以他匆匆赶到了那片花海
远远地,他望到了一个金发的青年向他走来。
由远及近,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令他如此的熟悉
「结束了吗?乔鲁诺?」
「嗯,已经结束了……不知道米斯达与福葛他们怎么样」
布加拉提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消息,但我相信那一定会是个好消息」
「我也这样觉得,走吧,布加拉提,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我们去处理」
布加拉提最后看了一眼这片随风飘荡的虞美人,恍惚之间,仿若又看到了几天前那漫山遍野的红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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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fa一起讨论出的脑洞,文风与部分设定参照了耻烟与黄金之风原作,但十分拙劣且私设众多,反伤设定被吃了,尽量debug了但是逻辑bug可能还会有
🔸意大利位处地中海地区,能够养殖罂粟。但是坎帕尼亚地区适不适合,花期在几月并没有十分详细的研究过,也没有找到参考,所以花期设定为五月。
🔸现实中‘换脸’操作是会产生排异反应的,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但是这里运用的是JOJO世界的物理生物引擎
🔸接手了组织的护卫组我的私设是茸和布占据着主导地位,但是私下相处依旧如朋友一般,会叫对方名字
🔸*这句话在耻烟中茸有说过类似的,此处沿用
🔸狂妄之人(MEGALOVANIA),ut屠杀线BOSS战的bgm,我个人理解为:将世界当做游戏,除了自己是玩家,将其他人都当做是npc肆意操控的人。而且……个人觉得这首曲子的构曲和黄金之风处刑曲异曲同工。